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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綺云買了蜜煎金橘回來。 用過了幾顆,蕭神愛才覺得緩過來些,仿佛連傷處都不似先前那么疼了。 醫士交代好每日涂藥的次數,在蕭神愛抗拒的目光下,齊邯將藥膏罐子小心翼翼收好,才帶著她踏出醫館門檻。 轉身去往大路上時,一男子恰好同倆人擦肩而過,步履匆忙的進了醫館。 蕭神愛好奇地回首去看,見那人著一身緋袍,身姿挺拔卓然,猜測這當是剛才那婦人的丈夫。 “好像是她丈夫來了誒,這可太好了!”蕭神愛拉著齊邯興沖沖說了句。轉過頭后,卻見清檀還在一個勁盯著那人瞧,不由問道,“你在看什么?” 清檀緩緩收回視線,輕聲回道:“我瞧著那人背影,總覺得眼熟?!?/br> 蕭神愛沒當回事,擺擺手說:“你看他那身袍服,說不準是哪次宮宴見過呢?!?/br> 大鄭制,緋色公服需五品以上官員方可穿著。 先前的小插曲過后,街市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 沿著長街走了片刻,蕭神愛一把扯住了齊邯的衣袖,仰著臉說:“齊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齊邯垂首,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見他一副什么都想不起來的樣子,蕭神愛臉上寫滿了不高興,頓時就想要發作。醞釀片刻,到底是忍耐住了,她哼哼幾聲:“剛才還說的好好的,翻臉就不認賬了,以后都……” 她想了一會威脅的話,覺得倘若說“以后都不理你”一類的,一點氣勢都沒有。 可再有氣勢些的,她一時又想不出來。 只能自個在那生悶氣。 “討厭死了!”最后她只憋出來這句話。 齊邯試著去拉她的手,卻被躲開了,只得小心翼翼的去勾她的手指,一點一點的纏上去。 “前面就是金滿樓了?!饼R邯側首同她說,“是去買它家的碧玉簪子呢,還是再換一家瞧瞧?” “嗯,還有糖炒栗子,要拐過一條街才有?!?/br> 蕭神愛的眼睛驀地亮了一下。 “原來你記得?!彼÷曊f。 心中的那陣郁氣倏地消散無蹤。 齊邯失笑:“我都記著呢?!贝饝氖?,他又怎會不記得? 一股子甜意鉆入心口,蕭神愛怔怔地仰頭看他,齊邯趁機再次攀附了上去。 這次她沒有躲開,只是一下子漲紅了一張芙蓉面。 從金玉樓到路邊的炒貨攤販,碧玉簪子、寶石面具、小羊花燈、糖炒栗子、核桃酥…… 凡是她想要的,全都一個不落的買了下來。 甚至就連蕭神愛一直好奇的胡姬酒肆,齊邯也陪著她進去沽了一壺酒。 直到亥正,蕭神愛還不大愿意回宮,想在外面多逛一會。 “還有這么多人都在外頭呢?!笔捝駩劾R邯的手,嘟嘟囔囔的說著,只是她說的太小聲了些,近乎于自言自語。 然齊邯全副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自然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聞言便捻了捻她冰涼的手,柔聲勸著:“明日得了空,我再陪你一道逛好不好?” 上元要連著熱鬧三日,這三日既無宵禁,東西市也不會閉市。哄了好一會,蕭神愛才不情不愿的點頭答應。 出了酒肆,齊邯先行扶著蕭神愛登上車,正要緊跟著上去時,趙碩回來了。 趙碩行了個禮,恭聲道:“將軍,屬下已將那幾人捉住,送往武侯處了?!?/br> 齊邯眉梢一挑,聲音淡淡:“抓捕過程中,賊犯一定是有妄圖逃脫吧?” 趙碩急忙點頭:“這是自然,那幾個賊人是打算逃跑來著,卻不慎弄傷了自個,只能束手就擒?!?/br> 齊邯臉上浮現出一絲滿意,冷笑了一聲:“去告訴武侯那邊,這幾人違法犯紀、于上元夜肆意傷人逃逸,定要好生招待著。等明日一早,就讓武侯提溜去刑部?!?/br> 晚風肆虐,蕭神愛掀了車簾問他:“在做什么呢,怎么不上來呀?” 齊邯眸光霎時轉柔,溫聲回她:“一點小事,馬上就處理好了?!?/br> 方才還是一臉的冷厲,轉瞬又化為柔和。 趙碩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家將軍變臉如翻書,還沒反應過來時,齊邯就已經進了馬車。 摸摸鼻子,趙碩嘆了口氣,認命的領著人去辦事。 醫館一隅,橘黃色燭火下,婢女繪聲繪色講述著今日的遭遇。 說到那個搭救他們的小娘子,婢女聲音更是激昂:“武侯忙著抓捕賊人,只叫了人去喚醫士??煞蛉诉@身子,哪里等得呢?好巧不巧,那小娘子便從天而降……” 她說了好一通,最后總結道:“總歸就是她救了夫人?!?/br> 那婦人斜睨過去,嗔怪道:“我讓你問問人家名姓。你倒好,雄心壯志的去,暈暈乎乎的回來?!毕肫鹱约益咀觿偦貋頃r的神態,簡直是一心要為那小娘子傾倒。 也幸好是個小姑娘,倘若對方是個郎君,她還不得當場夜奔了去? 婢女一時羞窘得面色漲紅,聲音漸弱:“奴婢問了的??赡切∧镒诱f她做好事不留名,又太嚴肅了些,奴婢才不好意思繼續問……” 婦人眉心微蹙,捻著帕子看向身旁男子,歉聲道:“郎君,給你添麻煩了?!?/br> “無妨?!标戇\撫了撫她的發絲,輕聲安撫道,“她既不愿告知,想必是有她的緣由,你身子無礙就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