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滲人
可惜沒有人在乎他此時的感受。 紀寒跟著秦鎮濤邁入院內,寬敞的院落中遍植花草、疊石迭景,鳥鳴魚響、四面房屋各自獨立,彼此之間有游廊聯接,起居十分方便。 秦鎮濤領著紀寒徑直奔北面的正房而去。 門口站著兩個警衛,看到紀寒之后,第一反應就是警覺起來,毫不猶豫地伸手攔住了紀寒。 秦鎮濤不悅地道:“這是我請來的醫生,你們馬上放行!” 不料警衛卻拒絕道:“秦老您要進去,我們絕對不敢攔,但是這位先生初來乍到,我們并不認識,必須搜過身才能讓放行!” “你們……”秦老頭氣得一陣吹胡子瞪眼睛。 他是仁心國手、妙手神醫,當然不至于為了被攔截這點小事生氣,他主要是擔心紀寒會生氣,一旦紀寒生氣了,不肯出手救人,最終倒霉的還是房里躺著的上官老爺子。 好在紀寒卻笑了笑道:“秦老不必如此!這兩位也是職責所在,您老何必為難他們?” 警衛攔他是職責所在,也是盡忠職守,沒什么可挑剔的。 但是剛才上官鼎攔他卻不同,那是質疑、嫌棄和不信任。 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秦鎮濤被他說的一愣,驚訝地道:“難得你年紀輕輕竟然如此通透,反倒比我這個老頭子更懂得體量人!” 紀寒心說那是因為你沒把我額外的一千年算進去,不然咱們倆到底誰年紀輕輕,還真不好說! 兩個警衛細細的搜了一遍之后,給紀寒敬了個禮道:“冒犯了!里面請!” 他們對紀寒還是很有好感的,不但沒有怪責他們,反而能夠體量他們。 紀寒和秦鎮濤走進了正房。 剛一進門,紀寒就感覺不對勁,因為太陰涼,陰涼到連他進入房間都不自覺的毛孔一縮,簡直像是進了冰冷的太平間一樣。 他剛剛皺起眉頭,秦鎮濤就道:“上官家的老爺子邪火灼心,即便是將空調開到最低,也還是覺得燥熱難擋,沒法子,只能將地下和墻壁掏空,塞進大塊的冰坨,每日更換兩次,才勉強鎮住老爺子體內的燥熱!” 紀寒四下打量了一下,看著屋內的檁、柱、梁、檻、椽,若有所思。 秦鎮濤將他引入了東耳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上官老爺子。 這位老爺子已經百歲高齡了,臉上長滿了老人斑,但是精氣神還不錯,尤其是看到秦鎮濤和紀寒進去之后,精神越發振奮起來,竟然支撐著坐了起來:“小秦啊,這小伙子就是你給我找來的大夫吧?嘖嘖,小伙子看起來真不錯……” 紀寒差點被老爺子這句小秦給逗樂了。 秦鎮濤好歹也是一位花甲老人了,居然被人叫成“小秦”,估計他自己心里也挺別扭的。 然而,秦鎮濤似乎并沒有聽到,他憂心忡忡地對紀寒道:“你看這老爺子,這會兒看上去氣色挺好的,神智也很清醒,可是只要天一黑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變了個人?”紀寒若有所思。 秦鎮濤道:“不錯,只要天一黑,上官老爺子就不對勁了,不管眼神、動作、神態全都好像變了一個人!” 紀寒催動洞徹之眼,在上官老爺子的身上掃了過去,很快就胸有成竹地道:“我來猜猜看,他說變得目光神情陰狠森寒,氣質冰寒,有種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吧?” 秦鎮濤先是一愣,隨即驚喜地道:“紀先生都知道了?難道已經找到病因了?” 紀寒點點頭。 秦鎮濤迫不及待地追問道:“病因是什么?” 紀寒想了想到:“這件事可能會超出秦老您的認知……” 秦鎮濤不以為然地道:“我行醫大半生,什么樣的怪病沒見過?你說吧,嚇不到我!” 紀寒便實話實說道:“老爺子白天沒事,天黑之后是被一條蛇附體了!” 秦鎮濤愣住了,半天沒緩過勁來。 剛才這話若不是紀寒說的,他早就一口啐過去了,他可是堂堂正正的一代杏林國手啊,給人治病看病都是用的正兒八經的醫術。 可是紀寒剛才那話分明已經不是醫術了,而是巫術! 人怎么可能被一條蛇附體呢,這不是封建迷信么? “紀先生……” 紀寒道:“我說了,這件事可能會超出您的認知!這條蛇它也不是一般的蛇,它是一條家蛇,用北方民間的說法,應該叫保家柳仙!” 秦鎮濤更加無語了,保家五仙指的是“狐貍、黃鼠狼、刺猬、蛇、老鼠”,簡稱“狐黃白柳灰”。 這玩意是起源于東北的薩滿習俗。 當年的百姓活不下去了,闖關東去謀生,但是到了東北之后,很多人因為水土不服而生病,缺醫少藥的老百姓,為了有活下去的信念,便結合當地的薩滿習俗,融合了薩滿教狐黃白柳灰的習俗,來進行治病救人。 這五種動物根本就是普通的動物,根本就不可能保家護宅。 再說了,華夏早就有嚴令,建國以后不許成精。 秦鎮濤是真的搞不懂紀寒年紀輕輕,怎么會信了這些糟粕??! 紀寒若不是去了一趟蒼穹大陸又返回地球,他也不會相信這些,他也不可能接觸到這些神秘力量。 但是此時此刻,這四合院中的一切,大大小小的每一個角落,都難逃他的洞徹之眼。 他陡然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強大氣息,對著耳房外面的正梁一聲輕斥道:“還不現身嗎?難道非要等我親自出手將你揪出來不成?” “嘶……嘶……嘶……” 竟然真的有一陣古怪的摩擦聲從正房的大梁上響了起來。 這聲音一聽就像是蛇鱗摩挲在一起的時候發出的動靜。 秦鎮濤和上官老爺子不禁勃然變色,驚駭地看向紀寒:難道真的有一條大蛇藏在家里? 很快,一條足有四五米長、比大腿還粗的黑鱗大蛇沿著房梁、纏繞在柱子上緩緩游了下來,停在了距離紀寒不遠地方,目光森寒無比地盯著紀寒,一條分叉的蛇信從它的血盆大口中不斷的吞吐著,十分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