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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顧淮浦是一杯倒的體質,這個一杯還是那種小酒杯,平常他出去應酬是能不喝酒就不喝酒,如果要喝酒,他也會提前半小時吃下解酒藥。 可是今天他沒有吃解酒藥,所以孟云溪剛才咬破巧克力吃到里面的酒時,她才會想叫顧淮浦把巧克力吐了。 不過幾分鐘而已,喝酒易上臉的顧淮浦,臉上的緋紅已經延伸到脖子根部。 一開始孟云溪擔心顧淮浦醉倒在這,那樣就麻煩了,這地上全是凹凸不平的石子,倒在地上很難受不說,他這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她從這拖到外面停車場也是夠嗆,而且這種天氣誰知道會不會接著又下大雨。 好在巧克力里的酒量不至于讓他倒下,但醉酒是沒跑了。 她微仰頭看著顧淮浦,關心道:“你沒事吧?” 他粉紅著臉,站得筆直,有些迷離的眼神在空中跑了一圈后落在孟云溪漂亮的臉蛋上,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泵显葡媪艘豢跉?。 看小說時顧淮浦沒有醉過,他要么清醒,要么直接完全醉倒。孟云溪有些擔心顧淮浦撒酒瘋,天快黑了,要是他撒酒瘋兩人指不定什么時候能回去,大晚上兩個人在墓地也怪滲人的。 現在看來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他還挺安靜。 可惜孟云溪的慶幸還沒結束呢,顧淮浦身體就開始晃蕩,她見狀立馬伸手扶住他,在這過程中,傘的邊緣不小心杵了他手臂一下。 “對不起?!彼乱庾R道歉。 被酒精麻痹的顧淮浦痛覺遲鈍,對此并沒有什么反應。 為了在顧淮浦還能走之前將他帶上車,孟云溪選擇關上傘,打算攙扶著他快速朝停車場走去。 然而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容易,顧淮浦雖然不像一些人胡亂撒酒瘋,但是他也并非是個安安靜靜不鬧的人,他走路時歪歪扭扭,經常將比他瘦小的孟云溪帶著走偏。 之前他腦袋清醒時壓抑著沒問的問題,現在被嘴巴像復讀機一樣不停地重復著:“你到底是誰?你是誰?” 孟云溪一開始以為他喝醉了在自言自語,就沒有搭理他。在兩人剛上完第一個石階時,他卻突然掙脫她的手,面對著她,雙手握住她的左右胳膊,眼神微醺,嘴巴瞥著。 “快說,你到底是誰?”他的語氣并不兇狠,倒更像一個小孩在追問自己心中一直不得其解不解的問題。 為了避免他胡鬧,她倒也認真回答:“我是孟云溪?!?/br> 這答案顯然令他不滿意,“你不是,你不是孟云溪,孟云溪不是你這樣,你比她好?!?/br> “……” 這話讓孟云溪陷入了一個短暫的懷疑中:意思是現在的我比前幾天好?我之前對他很差嗎? 不過她很快就從中抽離出來,她的視線從顧淮浦額前被雨打濕的碎劉海,來到天上仍未消失的密集的烏云上。 這天氣,只怕還有一場大雨,得抓緊時間回去了。 無奈嘆口氣后,孟云溪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額頭,跟這種狀態的人說是說不清了,只能哄。 “乖啦乖啦,你覺得我是誰我就是誰好不好,我們快點回去啦?!彼膭幼骱驼Z氣都向外散發著十足的溫柔。 他微微向左歪了下頭,雙手從孟云溪身上離開。 她本以為他這是不鬧了,不曾想他忽然彎腰整張臉湊了上來,兩人鼻尖的距離不到一顆米。 輕柔平緩而又溫熱的氣息拍打在臉上,孟云溪能聞到淡淡的白巧克力香,這如其來的靠近嚇了她一跳,身體不自覺后退幾步。 他紅著臉淡淡道:“別動?!闭f著又一把將孟云溪拉回剛才的位置。 四周彌漫著霧氣,兩人淋著毛毛細雨四目相對,互相能聽見從對方左胸膛傳來的心跳聲。 孟云溪微紅著臉,宛若星辰的眼睛里滿是疑惑,她不懂他想干嘛,只見他的視線慢慢往下移動,最后好像落在了她嘴唇上。 醉態盡顯的顧淮浦盯著那紅潤飽滿的誘人嘴唇,覺得好熟悉,下午和孟云溪親吻的畫面出現在他腦海中,只不過畫面很模糊,給人的感覺就像屏幕上貼了一層磨砂質地的保護膜那般。 盯著盯著,他腦袋里突然產生了某種奇怪的欲望,好想,好想…… 嘗一嘗。 當看見眼神朦朧的面龐離自己越來越近時,孟云溪頓感不妙。 又來?! 她被顧淮浦困住雙肩躲閃不及,只好伸出右手快速擋在自己的嘴唇前,最終他那帶有冰涼觸感的雙唇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兩人就此來了一個手背吻。 孟云溪紅著臉和他對視,他的眼神朦朧卻透出一絲暖意。 接著,他起身拉開孟云溪擋在兩人之間的那只手,雙手捧住她可愛的臉頰。 這下孟云溪真是想躲也躲不了,她神色慌張,“你根本就沒有醉對不對?” 力氣這么大,還知道掃除障礙,她覺得他不像個醉酒的人。 顧淮浦沒有回答,俯身徑直朝她貼來。 孟云溪著急喊道:“停停?!?/br> 好像咒語生效了一樣,他在快貼上她臉蛋的時候停下了,她瞪大雙眼看著他。 突然,他嘴角上揚,露出白皙的牙齒,眉眼間全是笑意。 這充滿朝氣陽光的笑容與昏暗陰沉雨天顯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這一次,他沒有吻上去,只是溫柔擦拭掉她唇邊殘留的輕微的白巧克力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