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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努力過,可是我做不到!”他那么凄迷又那么無助地看著她。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辦?如果你今天死了,要我自殺為你殉情?還是讓我出軌離婚跟你在一起?”瀾汐語氣不免憤憤。 “瀾汐,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你本該和我在一起!”他眼眸里黑白分明的澄澈,并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瀾汐幾乎要被他氣笑。卻又笑不出來。瀾汐自己從不敢肖想的一個問題,如果大一上學期,薛亦楷表白了,會是什么樣?年少的自己,沒有理由會拒絕那么出類拔萃的他吧! 她不自覺地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耐心地勸他:“薛亦楷,別想這些已經不重要的過去了!我是你表嫂,你也應當找個人結婚了,聽說叔叔和嬸嬸都著急了!” 薛亦楷嗤笑一聲,冷冷回應道:“像懿表哥那樣,為了順利繼承家業,找一個相似的人來頂替嗎?” 瀾汐自己都以為,自己會被他這句話氣傻。然而,她還是穩住了,平靜地看著他,平靜地回應:“你不應該這樣詆毀你的表哥!” 薛亦楷的眉毛蹙起,他痛楚地看著瀾汐,毫不留情地戳破:“成家那么舍得,送你兩千億做聘禮!那是因為如果沒有你甘心做替身,懿表哥不會結婚的!成伯父怎么會放心把家業交給一個無婚無育的兒子!成家為了這個問題,早就著急發瘋,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瀾汐輕咬下唇。她今天只有一個目的,讓薛亦楷徹底對她死心!瀾汐冷冷回應道:“是,我就是喜歡錢!即便當年你向我表白,我也不會答應的。因為你沒有錢!聽明白了嗎!” 她站直身體,企圖一走了之。薛亦楷卻單臂攔住她的去處,他凄凄地說:“瀾汐,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從來沒有這么齷齪地想你!我只是忘不了你!” “那你也找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結婚,不就結了!”瀾汐氣惱地戳回他。 “如果你見過最好的,其他人都會變成將就!我從不將就!”他的嘴角,掛上了熟悉的倔強和倨傲。 瀾汐心生嘆息,她低頭,盯著不遠處的烏沉地毯,緩緩道:“薛亦楷,哪里有那么多最好的東西!哪里有人真的能一生皆得所愿!人生不都是這樣,在謹慎權衡中,做最有利的選擇而已!” “懿表哥是你最有利的選擇?”他略略低頭凝視著她。 “我不值得你這樣掛心!我mama是別人的小三,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和那個人長得相像。成家找我的時候,也沒有承諾過將來會娶我。那時的我,就是為錢而去的?!睘懴μ痤^,強迫自己看著薛亦楷,一字一字地說:“我遠沒有你想的那么美好,我就是這么齷齪!你醒醒吧!” “我不希望再見到你了!因為每見你一次,都讓我想起不堪的往事!”瀾汐放下這句話,撥開薛亦楷攔著她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迎面撞上成弘懿的時候,瀾汐沒有驚慌、也沒有悲嗆,只覺得滿心疲憊,好想有個人靠一靠、睡一覺…… 久病不愈 上了車,瀾汐閉上眼睛,只想快點睡覺。 車行至路口。警笛刺耳的鳴叫和警示燈刺目的光線揪起了她,瀾汐忍不住撐直身體,看到路邊穿著黃色反光馬甲的交警正指揮著吊車把那輛支離破碎的名貴跑車拽上拖車。 剛剛,薛亦楷就是在這里發生了嚴重車禍。好險,車都殘破成這樣了,他居然能安好!瀾汐無力地靠到椅背,眼淚不受控地滑下來!真的萬幸!萬幸! 成弘懿溫熱的大手輕輕拉過她的手,另一手覆上去,軟軟揉捏著她的手。 瀾汐閉著眼睛,任由眼淚肆虐。她覺得簡直是自己死了一次! 她的眼淚肆虐了一晚,不知自己何時睡去的。再醒來時恍若隔世。冬日里難得的艷陽高照、天湛藍得連一絲云色都沒有。瀾汐滿心荒蕪地窩在安樂椅里發呆。 聽得成弘懿在外間低聲吩咐傭人:“把今天的報紙全收掉!” 瀾汐由耳朵到頭皮到后脊背,一點點發麻,直覺定是有事要瞞著自己。她靜靜起身,探腳套進軟毛拖鞋里,摸上擱在斗柜上的手機,點開新聞頁面,推送頭條就是《為躲避闖紅燈電單車,著名經濟學家薛亦楷險些遇難》。新聞圖片赫然鋪上車禍現場那輛皮相慘烈的跑車。 薛亦楷開車到路口時是綠燈,他加速通過。這時候迎面來了一輛闖紅燈的電單車,薛亦楷為了躲避這輛電單車,打方向盤沖向綠化帶,鏟掉了一大片綠植,車輛嚴重損傷,薛亦楷本人是從嚴重變形的橋廂爬出來的。 新聞除了譴責那位闖紅燈者,便是大篇幅介紹薛亦楷的學術成就,直把他捧為經濟學界公認的曠世奇才,最有希望沖擊某諾貝爾經濟學獎的華人經濟學家…… 瀾汐默默關掉屏幕,想想不過癮,狠狠按了關機鍵,看著手機慢慢浮出再見動畫、緩緩熄滅了屏幕,丟進抽屜里。倒回被窩里,蒙上眼睛昏昏沉沉發睡。 再醒來已中午,和成弘懿一起吃午飯。他面無表情的沉寂,沒有問詢,也沒有批評。瀾汐有滿心的問題,比如成弘懿怎么會恰好那時出現在會所里?他什么時候來的?他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嗎? 他不說,她亦沒有問。 大概是那種劫后余生,卻還要面對滿目蒼夷的疲憊感,讓她困頓萎靡,連兒子都不去看了,自我唾棄得只想發呆睡覺。吃了飯又默默躺回床里,繼續閉目昏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