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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卿憑靠樓閣,仰望著流光溢彩的煙花,笑道:“今日也不是什么初一十五的大日子,國公府竟放了這么大的煙花?!?/br> 廢后吳氏的喪儀未過,沈國公府如此明目張膽的慶賀喜事實在引人矚目。 他們得慶幸當今圣上待廢后吳氏,并無情誼若不然遇此事必定會雷霆震怒。 衛瑯深深閉著眼,“約莫有喜事吧?!?/br> 至于喜從何來也只有沈國公府的人才知道,他猜想多半是為著賀沈晚與他和離之喜。 徐卿卻淡淡道:“嘉儀縣主嫁進沈國公府后可有動靜?” 衛瑯輕描淡寫的說道:“風平浪靜?!?/br> 徐卿狐疑的看他,“她竟然能按耐住,以她的手段應該越快行事越好?!?/br> 衛瑯輕呷香茗,“還是靜觀其變為好,倘若打草驚蛇,便是一子錯,滿盤皆輸?!?/br> 徐卿斂了笑意:“你約我到這煙花巷,應該不止是同我看著煙花吧?” 衛瑯不語,他赫然起身,“我有事先走一步?!?/br> 徐卿無奈地搖了搖頭,依他看他并非有事,而是犯了相思病,想著那名不會回來的女子。 這夜,衛瑯睡得不甚安穩,他還做了個噩夢。 夢里他登基為帝,身邊卻空無一人,他來到沈國公府,想要找沈晚。 沈晚伶俜的身影孤清的坐在涼亭內,一如當初他們相遇,斜陽傾瀉而下,暈出的光影密密匝匝的落在小姑娘纖瘦的肩頭。 她轉過身,見到是他儼然一驚,她笑了笑問他:“你還知道來找我?” 衛瑯下意識地走到她身邊,忽然他腳步一頓,他看向沈晚,視線劃過那原該隆起的肚子,他恍然發現她的肚子如今十分平坦。 沈晚順著他的目光低眸掃了眼平平的肚子,她撫了撫肚子,淺淺笑道:“我服了落胎藥,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是個死胎,已經埋了?!?/br> 撕裂的疼痛自心口襲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你就如此絕情?” 絕情到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傷害她自己的身子。 “我早該這么做的,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鄙蛲硌赞o冷冽的好似窗外的寒霜,她剜了他一眼,兀自說道:“如果你沒有騙我,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歸根結底都是你的錯,我后悔嫁你,也后悔懷上你的孩子,這孽種我就應該打掉!” 衛瑯喊道:“我有錯,你沖著我來,你萬不該傷害自己!” 沈晚輕嗤道:“你也是孽種,憑什么讓我也生下孽種?!?/br> 她的話猶如鋒利的刀,剜著他心頭的rou生疼的緊,陣陣寒風吹過,飄起濃重的血腥味,一幀一幀的翻涌出鮮血淋漓的畫面,生母的離世,輾轉顛沛的苦楚,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現。 “主子!主子!” 衛瑯恍然坐起身,旁側唯有神色焦急的長生。 “什么事一驚一乍的?!?/br> 長生長吁了口氣,“宮里出了大事,陛下要你進宮?!?/br> 衛瑯眼神陰郁,“替我回話,說我病了?!?/br> 長生頓了頓,低著頭徑自走出房門。 衛瑯捏著掌心的荷包,克制著心里想要立馬見沈晚的念頭。 他清楚的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 光陰荏苒,一晃一月過去,沈晚的身子也調養的差不多了,她想著孩子已經滿月,也是時候回王府。 柳兒收拾著細軟,以及一些孩子的衣物。 江采薇聞訊趕來看到漪瀾苑屬于嬰兒的東西盡數搬空,黛眉緊鎖忙喚丫鬟婆子將東西放回去。 “娘,我們要回王府,您這是做什么?”沈晚杏眸茫然的看著江采薇。 江采薇抱起搖籃里的孩子,他烏黑如曜石般燦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她心生憐愛輕撫了撫他的眉眼,“你們母子不能回去?!?/br> 沈晚慢慢地退到美人榻,“娘,你說什么?” 江采薇冷聲道:“沅沅,爹娘也是為你好,自古儲君之爭傷及的人實在太多,你要是陷入其中,我們沈家……” “娘,你當真糊涂?!鄙蛲砜粗谒龖阎邪菜暮⒆?,又道:“我一定要回王府?!?/br> 江采薇怒意翻騰著,“娘也是為你好,帝王多薄情寡義,為穩固皇位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能信容王嗎?” 沈晚愣了下,旋即道:“我信他?!?/br> 江采薇怔然的凝著她,有種莫名的情緒從她心頭抽離出來。 難道真是她錯了嗎…… 但她無論如何都要將沅沅留在身邊,“你說什么都無用,我已經和門房說過了,不許你踏出漪瀾苑半步,你想回容王府,那就等你母親死了?!?/br> 厲聲的斥責嚇哭了酣睡中的圓哥兒。 沈晚掀起眼皮,看著江采薇,默默地轉過身湊到搖籃旁哄著被驚哭的圓哥兒,她柔聲哄著,沒有理會江采薇的意思。 江采薇明白她心里不快,望著窗牖外的天色,她淡聲道:“你好好歇著?!?/br> 沈晚等她離開后,小聲對柳兒道:“你把夫人拿出來的東西都收回去?!?/br> 柳兒低聲道:“但夫人說了不讓我們離府?!?/br> 沈晚淡然說道:“我不會讓母親知道的,你只管聽我說的做?!?/br> 柳兒含混的應下,接著繼續收拾細軟。 沈晚哄睡著了圓哥兒,掖了掖他的小毯,吩咐奶娘看好孩子,便走出漪瀾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