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頷首道：“那就請王爺隨奴才來?！?/br>
    走過長樂宮遠處的燭火隨風搖曳，不消一刻便覆滅，轉而又復燃，福壽瞧見只當不吉利，當即喚了身邊的太監，去把宮燈摘下來丟掉。

    一路上宮燈皆明明滅滅，而此時卻無風。

    等到了紫宸殿，殿外的宮燈竟一瞬間盡數被風吹熄，膽子小的太監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福壽怒罵道：“不爭氣的玩意兒，有什么好怕的，還不快伺候王爺?！?/br>
    小太監瑟瑟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戰戰兢兢地的跟著他們踏進紫宸殿。

    元貞帝伏案批閱奏折，聞聲停筆，他起身慢慢步下臺階，直言道：“朕想了好幾天，打算將你的身世昭告天下，并立你為太子?！?/br>
    福壽揣著手走上前勸道：“陛下三思??！這事還得與朝中大臣商議過后才能決斷，再不濟您也要與太后娘娘商量?！?/br>
    元貞帝斟酌片刻，打定注意，言辭說道：“朕旨已擬好，明日就宣旨?！?/br>
    福壽還想勸他，可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宦官，哪里來的臉去勸天子改變主意，于是他把目光落到衛瑯的身上。

    衛瑯神色淡淡，羽睫微垂掩著他琥珀色的眼珠，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良久他抬起頭，“儲君之位臣弟從不稀罕，陛下若有意不如立五皇子為帝?！?/br>
    元貞帝厲聲道：“朕只屬意你?！?/br>
    幾個妃子所生的皇子大多平庸，五皇子看似勤勉好學，可被生母養的太過軟弱，若來日登基為帝，怕是撐不住朝堂。

    衛瑯沉緘默須臾，轉身離開。

    元貞帝驀地叫住他：“你就如此怨朕？”

    怨他害死他的母妃。

    衛瑯薄唇輕啟，緩緩道：“我沒有怨，只有仇，既然死的不是太后，以后我也不必再進宮了?！?/br>
    元貞帝頓了頓望著他離開，無端地吐了一口血。

    第51章 . 瘋魔 你與雁姐兒可是親姐妹啊

    三更時分, 國公府內眾人徹夜難眠。

    馮清妍自暖閣走出來，望著遠處通明的燭火心生不滿，“也不知宮里哪位貴人偏選在年關過世?！?/br>
    再過半月就是除夕夜, 闔家歡慶的大日子, 宮里的規矩若有喪事民間必須吃素半月, 身穿縞素一月若有違者必定斬立決。

    馮清妍對此嗤之, 正欲去花廳，突然冒出來一個婢女朝她走來。

    “皇后娘娘薨了？”馮清妍訝異的望著來稟說的婢女。

    婢女怯聲應道：“奴婢聽管家說的, 廢后吳氏薨逝, 陛下以貴妃之禮葬她?！?/br>
    馮清妍喃喃自語道：“既以妃子之禮埋葬她，那就說明陛下真的厭棄皇后娘娘……”

    她還以為是謠傳, 沒想到確有此事，那她的雁兒該怎么辦……

    難道要跟著太子過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

    她焦急地走到花廳看到其他房的女眷也都起身換了縞素，心不由得一緊。

    沈老夫人見她來, 也清楚她應該知道了便說：“吳貴妃薨逝，以后宮里可再沒人能護著雁姐兒了?！?/br>
    馮清妍淡瞥了她一眼, “雁姐兒的事就不勞煩老夫人費心, 我們母女的榮華富貴還在后頭?！?/br>
    沈老夫人身旁的嬤嬤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 她低聲嘲諷道：“馮清妍，事到如今你還做著清秋大夢呢?！?/br>
    馮清妍聞言臉色驟變，上前抬手就要打她，卻被她反手擒住。

    她癱坐在地上, 怒目圓睜，“我還沒有失勢, 你有什么資格打我？”

    沈老夫人眼神冷漠恍若看陌生人那般，“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關到祠堂里面思過，什么時候抄寫佛經反省了再放出來?！?/br>
    馮清妍歇斯底里的喊著：“誰敢動我！你們這群下作的東西, 不許碰我?！?/br>
    國公府的丫鬟婆子本就看不慣她囂張的氣焰，先前沈雁尚且還是太子側妃她們多少也敬重些，可現下她們跌入泥潭連最卑賤的乞丐都不如，哪還嚇唬得住她們。

    只見為首的婆子抬手就賞了她一巴掌，旋即冷笑道：“府上的人拿你當大夫人，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尊貴的國公府夫人了不成？若不是老夫人心慈，早把你們母女沉潭發賣了?！?/br>
    馮清妍也不是任人擺布的主，看她眼高手低給了她一巴掌，她不甘示弱的甩了回去，“混賬東西！我現在還是國公府的大夫人！由得你僭越？”

    那婆子被打的偏了頭，她轉過臉朝她臉上啐了口，“什么玩意兒，你的女兒已經不是太子側妃，你這個勾欄院出來的腌臜婆還有什么臉留在國公府?！?/br>
    馮清妍氣惱的不行，當即與那婆子撕扯起來她死命拽著她的頭發。

    沈老夫人冷眼看著，良久她擺了擺手，身后一群婢女簇擁著抓住馮清妍。

    馮清妍無力地嘶吼，挽好的鬢發凌亂不堪，有幾縷搭在肩頭。

    婢女吃力地拖拽她，臨到門口時，門扉敞開沈晚自外頭走進來，看到狀似瘋婦的馮清妍稍稍一愣。

    江采薇急忙走過去將她拉到一旁，“沅沅，這么晚你到這來做什么？”

    沈晚遲疑了一下，淡淡道：“不知宮里出了什么大事，王爺進宮去了，我便想著回來瞧瞧?！?/br>
    江采薇柔聲細語安撫道：“沒什么大事?！?/br>
    沈老夫人見狀遂也起身，對著丫鬟婆子道：“還不快把大夫人帶走?！?/br>
    丫鬟婆子依言一壁拽著一壁拖著馮清妍往外走，怕她叫嚷還拿了帕子堵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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