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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瞧著腕上玉鐲,只覺得沉甸甸,她受了這份好意,漾著笑謝道,“臣女多謝皇后娘娘賞賜?!?/br> “本宮面前就不用再謝了,這幾日你就好好待在宮里,本宮會讓太子陪你?!眳腔屎笮χ此?。 沈晚簡單與吳皇后敘話,寒暄了兩句。 吳皇后久等太子不至,喚了宮人來問,“太子呢?去把他叫來?!?/br> 宮人喏喏應下,急急地去找太子,待她去而復返時,只說:“殿下說正在更衣,讓娘娘您再等等?!?/br> 吳皇后蹙眉,“都日上三竿了他還不起?” 沈晚斂眉心底嗤笑,太子根本不想見她,知道她來一拖再拖,上回干脆稱病將她拒之門外,如今又讓她虛等著,如此她何必進宮,何必與他好臉色。 吳皇后見狀屏退宮人,柔聲道:“你再陪本宮說說話,太子一時半會兒怕是起不來?!?/br> 沈晚訕笑,抬袖掩唇點了點頭。 “母后,你叫兒臣有什么事?” 太子衛恪從屏風后繞出,手里攥著一塊玉石。 吳皇后起身,“母后叫來了沈二姑娘,你陪她說說話?!?/br> 沈晚微微一欠,“臣女見過太子殿下?!?/br> 衛恪眼皮掀也未掀,兀自斜坐于軟榻。 吳皇后想要拉起他有覺會辱他顏面,只說:“太子,聽話?!?/br> 衛恪握緊手里的玉石,漫不經心道:“那走吧?!?/br> 沈晩愣了愣,莫名覺得有點不適,她福了一禮。 步出長樂宮衛恪正眼也沒瞧沈晩半眼,頃刻間二人陷入良久的沉寂,沈晩捏著帕子怏怏的走在太子身后。 衛恪身量很高,步伐也輕快,沒多久兩人便岔開了一大段路。 沈晚挪著步子想要走快些,可衛恪似乎不想等他,徑自走向遠處,直至背影隱沒于她的視線當中。 柳兒扶她走了會兒,捻帕拭她鬢間的香汗,“小姐,我們怕是追不上太子殿下了?!?/br> 沈晚站住腳,望著遠處男人的背影,結果柳兒手中帕子,“追不上便不追?!?/br> 太子身邊的太監李福全實在心疼小姑娘,他低聲道:“二姑娘別擔心,奴才知道太子殿下會去哪兒,奴才帶您過去?!?/br> 沈晚婉言:“不勞煩公公,我走的有些累了,在這歇會兒?!?/br> 李福全不由遲疑道:“可若太子殿下問罪起來……” 沈晚從容的看著他,曼聲道:“公公放心,你只說太子殿下常去的地方,我歇息好了自然會去找他?!?/br> 李福全愣了半晌有點猶豫,不過想著太子那要緊,便道:“今日容王殿下回宮,太子殿下應該會去找容王殿下,沈二姑娘可以去曲臺殿?!?/br> 目送李福全離開柳兒方才開口道:“小姐,我們還要跟去嗎?” 沈晚垂眸,長睫如鴉羽,陰影掩住她眼底深意,“到了時辰再過去也不急?!?/br> 待時辰差不多,她攜柳兒往曲臺殿去,宮里她來過幾回她已經輕車熟路,便是被太子撇下也有三四回,憑著記憶她來到曲臺殿。 “沈二小姐請慢?!钡铋T外把守的侍衛橫刀攔住她的去路。 沈晚腳步頓住,溫言:“怎么了?” 侍衛冷冰冰的回道:“沒有容王殿下允準,任何人都不能進?!?/br> 沈晩恍然驚覺,她似乎踏足了不該踏足的地方,她微微欠身,“抱歉,我當太子殿下在這,叨擾了,如若容王殿下責怪,還請大人替我言語一聲?!?/br> “小姐請回?!笔绦l舉著劍指向她身后的方向。 沈晚垂首帶著柳兒慌忙走掉,轉頭時竟瞥見衛恪。 衛恪步履輕緩,看到她沒有半點意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繼而對那侍衛道:“皇叔可在?” 侍衛道:“容王殿下在百花園下棋?!?/br> 衛恪緊抿著唇,側身對著沈晚,恫嚇道:“你敢在母后或是皇祖母面前多說一句,從今以后你就別再進宮了?!?/br> 沈晚蹙眉,想了想這不正和她意,“臣女知道?!?/br> 雖然不知道太子為何忽然間惱怒,不過她寧愿和他劃清界限。 兩人一前一后走,像楚漢交界那般涇渭分明。 竹搖清影,花枝顫曳,熏風拂過馥郁芬芳的香氣縈繞鼻尖。 衛恪出聲喊道:“別再往前走?!?/br> 沈晚愣住,下意識抬眸看,卻見皎紗內有道高大的身影。 衛恪遙見亭間那人,徑自背過身,避開沈晚的視線,斥道:“皇叔他不喜歡女子靠近,你離得越遠越好,你也離孤遠點?!?/br> 沈晚正心煩,聽到太子兇惡話,怔了怔,爾后福身:“臣女告退?!?/br> “喂,孤可沒讓你走?!毙l恪不耐煩的喊她,“你就給孤站在這,等孤見過皇叔回來,你才能動?!?/br> 沈晚暗忖了會兒她還是決定待在這,倘若輕易離開,必定又還惹怒太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頓在原地,安靜地立著,想起她與太子見的這幾面,除了頭一回不歡而散,余下幾次更是話不投機。 他們兩人之間的和善不過是皇后面前裝出來的,太子他連一眼都不愿看她,與其這樣為何二人何不都坦誠些,趁早斷了這孽緣。 輕紗微微晃動,隨風纏綿交織,似糾纏不休的柳條婆娑搖曳,也好似沈晚慢慢飄遠的思緒。 沈晚看不清殿內的人影,只依稀能見兩道身影,一道屬于太子衛恪,另一個比太子高大的身影,想必就是容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