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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從未見過生的這么好看的男子,眉眼間清冷矜貴,倚在桌邊如玉無暇,細看之下他的一雙竟是異瞳,恰巧窗縫透進來,覆了淺淺一層光暈,搭在青年側臉,左邊琥珀色的眼瞳熠熠生輝,便是比寶石還要耀眼。 衛瑯察覺到少女細微的動作,不動聲色的倒著茶,將滿滿一杯茶推到她眼前。 “入了夏,再沒有好的春茶可以品嘗,這是我瀟湘閣獨有的雨前龍井,姑娘若不嫌棄嘗一嘗吧?!?/br> 抵不過青年盛情,沈晚硬著頭皮接過,她轉過身撩開帷帽一角,小呷了一口茶,抿了抿,唇齒間茶香四溢,茶味醇厚清香,有幾分春茶的味道,她贊道: “這茶好像初春的茶?!?/br> 入夏后再沒有像這樣的濃厚的春茶,她一口一口淺酌著,細細品春茶滋味。 衛瑯淡笑道:“是用新鮮露水泡的夏茶?!?/br> 沈晚如坐針氈,思索著用什么借口離開。 “姑娘很怕我,是覺得我是壞人?” 沈晚對上男人的視線,慌亂的避開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她無力地絞著帕子,男人那如幽潭冰冷的眸子,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事。 衛瑯低頭笑意溫潤,“姑娘不用怕我,我帶你來這也只是圖清凈,畢竟當日之事是你我之間的秘密?!?/br> 沈晚看向衛瑯,柔聲道:“算上甘佛寺那回,王公子救了我兩次,不知該如何謝你?!?/br> 衛瑯淡淡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姑娘日后還是小心些,茶館里不是只有風雅品茗之人,今朝我能救你一次卻救不了第二次?!?/br> 兩人之間還是有些生疏,閑話過后沈晩放下戒備,與他坦誠相待。 沈晩摘下帷帽,只聞泠泠一聲,一支金釵落地,青絲散落在肩頭,她并未察覺,只是訥訥的握著杯盞摩挲著上頭雕刻的細碎紋路。 衛瑯留意到地上那支金釵,他沒有拾起來,而是故作深沉,推杯溫聲道:“我還不知道姑娘姓名?!?/br> 沈晚撩起幾縷被風吹散的碎發繞到耳后,輕聲道:“我姓沈?!?/br> 小姑娘眉眼彎彎如星月,一張臉還不及巴掌大,遠山黛眉似嗔非媚。 嬌嬌軟軟的宛若那香甜軟糯的糯米團子,盈盈光亮的眼眸似能掐得出水來,靦腆的模樣像極了瑟縮起來的小兔子。 衛瑯垂眼,竟不再說話。 沈晩莫名心虛,她以為是自己不夠誠心,趕忙轉了話鋒,“王公子,我見酒樓有幅對聯,不知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她還是問了心里疑惑的事,酒樓門口那幅對聯寫的實在是好,筆鋒犀利,字字透露著剛勁,結字收尾卻又清而峻。 衛瑯遲疑了一下,他說:“算不得大師,是我隨手寫的?!?/br> 沈晩有些驚訝,面前的男子不僅武藝出眾,居然還寫得一手好字。 胡亂想了陣,她道:“王公子的字寫的不輸大師?!?/br> 衛瑯默了默,笑語:“沒什么,不過聽沈姑娘所言,似乎頗懂字畫?!?/br> 沈晩極少能碰見與她意味相投之人,聞言來了興致。 初見時的疏離也漸漸由此而煙消云散,她絮絮說了許多,男人也仔細聽了。 * 侯在外頭偏廳的沈雁抿著茶,越想越不對勁,她倍感奇怪,她看了眼隨侍的長生,小心翼翼地問,“你家公子是哪里人?” 枯坐在這茶涼了又添,也不許她跟隨,這家酒樓的大東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長生照著來時衛瑯吩咐的話,信口胡謅,“我家公子乃揚州人士,前兩年才進京,我們做的買賣可是正當營生?!?/br> 沈雁卻想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委實不是件好事,她忙道:“你帶我去見你家公子,我要帶我meimei走?!?/br> 長生微行揖禮,“姑娘且慢,我家公子是正人君子不會傷里頭那位姑娘分毫?!?/br> 沈雁不依不饒,冷笑道:“平白無故的,你家公子也不識我meimei,二人獨處算什么事?” 長生莞爾,“姑娘放心,我家主子絕不會傷害沈姑娘,若她少了一根頭發,您可以隨意處置我?!?/br> 沈雁輕笑道:“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可我不信?!?/br> 長生啞然,卻是不再打擾。 約摸著又稍等了一炷香的時辰,沈雁才見沈晚翩然走了出來。 沈雁忙道:“晚晚,那人可有對你行不軌之事?” 沈晚略搖了搖頭,“雁jiejie,回府吧?!?/br> 坐在回府的馬車,沈雁百思不得其解,她狐疑道:“晚晚,方才茶館里救了我們的公子,你認識么?” 沈晚也不瞞她,照實說道:“那日在甘佛寺,王公子也救了我?!?/br> 想到那人,她面頰緋紅,眸光微閃望著馬車里鋪的軟墊,輕輕踩了兩腳。 沈雁瞥見她腳下動作,淡然笑道:“晚晚莫不是覺得王公子俊俏,看上他了?” 堪堪見時,她便覺得那公子氣度儒雅,端的是仙風道骨。 沈晩一愣,而后道:“他不過救了我,我便要以身相許?我做不出這個紅袖添香的事?!?/br> 何況以身相許只有在話本子里出現,她將來的夫君即便不是人中龍鳳那也的事英勇的男兒。 沈雁沉吟不語,若有所思地側過身,靠著車壁。 沈晚飄忽的應了聲,又斜坐在窗牖旁,纖長的指尖扣著木頭上的碎屑。 她與那王公子閑話了小半個時辰,卻只談了字畫的事,等到出來她才想起,王公子似乎沒有說起茶館的那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