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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頤沒讓她繼續解那結扣,握住她的手,朝院內走。 “我冷慣了,不覺著冷?!?/br> “西南的事,你也不必太掛心,今晚別想這些煞風景的事?!?/br> 他沒應承自己會做什么,可??M卻當真松了心神。 這些事本就需要時間,等她離了京,若當真有問題,回一趟西南便是,他遠在京都,同他說也沒用。 ??M的心思輕快起來,方才沒忽略了的許多事,這會漸漸清晰起來。 比如她身上這件玄色的狐裘,泛著清淺的蘭香,隨著她一步一動,正一下下地刺激她的心神。 這件外氅是他的? 也是,哪有女子做這種深重顏色的大氅。 但便是雪白的狐裘,他穿也應該很好看吧…… “臺階?!?/br> ??M亂飄的思緒被他一聲低語打斷,一低頭她才發覺已經走到了一處院落的后園,她剛剛想些有的沒的,有些出神,全然沒注意到月亮門處的門階。 “在我身邊還出神,想什么呢?”陳頤狀若無意淡聲問著。 “在你身邊就不能走神嗎?太子殿下好生霸道?!?/br> “若是旁人如此,便是欺君?!标愵U勾著笑,聲音有些淡,他看她一眼,“但若是你——” “是我如何?”??M好奇地仰頭看著他反問。 “若是縈縈,便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這委屈便只能忍著了?!彼朴普f道。 什么打落牙齒和血吞,被他說得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M正要再說什么,陳頤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 “這么多年,還從來沒人敢當著我的面走神的?!?/br> “不知道有沒有什么懲罰?” 似曾相識的語氣,似曾相識的發問,好像今晚她已經聽過一次了。 ??M下意識說道:“先前在馬車上,你還你輸了,讓我罰你呢?!?/br> “我認罰,你隨便提?!标愵U應得果斷,繼而帶著幾分興味繼續說道,“縈縈認罰嗎?我也可以隨便提要求嗎?” “不可以?!?/br> “誰說要罰你了?!?/br> ??M掙脫同陳頤牽著的手,小聲嗔道。 “誰允許你罰了?!?/br> “好好,不罰?!?/br> 陳頤神色溫柔,眸中笑意溺人,靜謐院中只一片冷清月色,更顯他容色出眾,他朝她伸出手。 “誰也不罰,牽著手,好不好?” ??M最喜歡聽他如此溫聲哄人似的講話,她本也不是生氣,便將手搭進他掌心,旋即被他握住。 他的手掌冰冷,握她手的力道卻格外堅定。 在她同他雙手交握的一瞬間,院中剎時亮如白晝。 ??M驚了一下,下意識便擋向陳頤的身前,耳畔響起他的輕笑,她怔了一瞬,望向院中。 滿院的火樹銀花將這夜空映照得通明,沉湛夜幕下,高聳火樹參天,舒展的枝葉燃著銀白的焰火,將原本光禿禿的枝條壓綴得滿滿當當。 院中雪地上兔兒燈、貓兒燈靈動可愛,不遠處的梅枝疏冷錯落,似同這邊的熱鬧半分不相干,可又同樣帶著不容忽視的美。 “喜歡嗎?” 她在看這滿院的奇景,陳頤卻定定瞧著她,許久,他輕聲問。 那兩側的火樹皆是鐵做的枝干,填充了火藥后,燃了許久便停了下來,火樹銀花一瞬而過,院中又亮起許多同今日在宮中燈會一樣的燈,甚至比起宮中那些她只看了一半便被打斷的燈精巧更甚。 “這是……”看著燈上映出的畫幅,??M望向陳頤,“這些燈同那位程先生做的一樣?!?/br> “就是程括做的?!标愵U淡笑?!爸唤o你一個人看?!?/br> ??M怔怔瞧著滿院的燈,后知后覺地問他: “程先生,是為你做事的嗎?” “嗯?!标愵U應聲。 “方才那個焰火,也是他做的?” ??M想起方才的焰火盛景,有些意猶未盡。 莫說焰火,她連燈會都是今遭頭一回見,更不用說方才那極為耗費的火樹銀花。 “怎得在宮中沒瞧見,錯過了好可惜?!彼行┻z憾。 “宮中沒有?!标愵U牽起她,朝院中唯一的一座樓閣走去,“只有這才有?!?/br> “宮中沒有?怎么會?”??M訝然。 今晚的燈會顯然是陛下為皇后娘娘cao辦的,如此稀奇惹眼的物事,這里擺了滿院子,宮中竟然沒有? 陳頤絲毫不以為意,引著她沿著樓閣內的臺階往上去,他走在??M身后,隨口說著,“若不是今年有你,我也不會喚他進京?!?/br> “母后那燈會年年都辦,若是次次都這樣cao辦豈不是累死人?!?/br> “便是我愿意折騰,父皇也不舍得開私庫給銀子啊?!?/br> 說話間,??M站上三層閣樓的望臺,陳頤負手站在她的身側,她往下看去,雪地上燈火點點,紅梅疏疏冷冷,可這些難道不是在下面看更好? 還沒來得及問,便聽見一聲爆響,院中的那些火樹銀花似是又填充了火藥,再度燃起焰火,須臾間,暗沉夜幕上也炸開火光。 滿目的焰火入眼,似是將??M的身形定格住,陳頤抬手,將她攬在自己胸前。 許久后,一切歸于平靜,??M半倚半靠在陳頤懷中,他說話時胸腔微微震顫,她聽見他輕緩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