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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緲釋放出水霧裹覆在jiejie和自己的身上,隔阻開街上的“行人”以及四處飄散的黑霧穢氣,沒一會兒便來到了算命攤前。 算命的瞎眼先生正在撥弄桌子上的幾枚銅錢。他大概有五六十歲,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袍,衣服上還打著補丁,但姿態從容,透出幾分瀟灑和消散意味。他的面容清矍,隱約有青松的蒼勁之感,只是那雙微睜的雙眼中只剩下渾濁的眼白,使得他又多了幾分落拓。 青緲上前,福身一拜,道:“老先生好。我們姐妹二人想求平安符?!?/br> 算命先生的聲音淡淡的,“她用不著,你需要。十顆地靈珠一塊符,可保你在幽街平安無事?!痹捯粢活D,又補充句:“入塔不算?!?/br> 青緲不解,問:“塔?” 算命先生說:“菜市口的那座,入塔者生死自負?!?/br> 青緲心說:“我們只住店,不逛塔?!彼氲綕M大街的妖魔鬼怪,恨不得待在客棧里不出屋。 青靈托著打包好的金元寶,問:“地靈珠是什么?給金子行嗎?” 算命先生說:“可以,一顆地靈珠千兩黃金?!?/br> 青靈拿金子的手一頓,問:“多少?”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青緲也呆住了。什么符價值萬金?把母親留下來的財產連同西寧侯府打包賣了,都湊不出萬兩黃金。 算命先生從旁邊的小盒子里拿出塊桃木符放在桌子前給她們看是什么符,一副東西就在這里,愛買不買的態度。 青靈:“……”她的視線落在桃木符上,只見桃木牌子有一團青木之氣,而刻出來的符紋則有龍鳳繚繞,散發出五彩光澤。它形成一個直徑約三尺的淡淡的彩色光罩,籠罩住方寸之間。她拿起牌子便感覺到一股蓬勃的生機,仿佛讓人置身在清晨的云霧山深處修煉。 貴,確實有貴的好處。 可萬兩黃金!自己帶的金子連個零頭都不夠。 青靈問:“敢問老先生,地靈珠怎么賺?” 算命先生說:“做買賣,拿東西找人換,替人做事賣命,或者在天地二氣交泰之時,塔門開,進塔尋珠?!彼脑捯粢活D,說:“下月十七,塔門開?!?/br> 青緲悄聲對青靈說:“我們走吧?!边@看著就不靠譜,還很危險。為了買一塊平安符,不至于。 青靈瞥了眼旁邊的牌樓。她神魂出竅來了很多次,都讓算命先生扇回去,他的道行本事遠在自己之上。這么貴的符,算是花錢保命。自己不在的時候,青緲多少還能有點個庇護之物,而且出了幽街,這符也用得上。 她想了想,說:“老先生,我賒賬行嗎?等到塔門開,我去尋地靈珠,再來付錢。你看我們姐妹住在幽街,進出都得從您這里過,您不用擔心我們跑了,是不是?” 算命先生說:“可以,賒欠翻倍,超過兩月,每月再加一枚珠子的利錢。超過兩年,拿你jiejie來抵?!?/br> 青緲聽不下去,拽著青靈便要走。 青靈應道:“成!” 算命先生頷首,說:“拿走吧?!?/br> 青靈便把桃木符掛在了青緲的腰上,說:“拿好,別丟了?!?/br> 青緲怒視青靈:這么貴的平安符也買? 青靈抱拳,說:“老先生,告辭啦?!睜恐嗑樀氖炙退乜蜅?。 她走出一程,估計算命先生聽不到了才說:“進廟燒香,入寺拜佛。你一個沒有道行的人來到這里,總得拜拜碼頭求個平安?!彼赶蚯嗑樀奶夷痉?,說:“這個拿到外面真能抵萬金。它是一個護身罩,戴在身上,邪祟難以近身。反正錢財都是身外物,那么多錢都撒了,也不怕欠個萬把兩黃金什么的了?!?/br> 青緲無語了,悶悶地跟著青靈回了客棧房間。 青靈不耽擱,說:“姐,我出去辦點事,順利的話明早回來,不順利的話,過幾天再回?!?/br> 青緲的心又懸了起來,想說跟她一起去,又想起自己沒本事,只能點點頭,說:“你當心?!?/br> 青靈說:“等我回來教你吞息吐納修煉?!闭f完,連大門都懶得走,翻窗縱身一躍,從三樓跳下去,穩穩地落在街上,又朝青緲揮手,便朝著街頭方向跑去。 她把jiejie安置妥當,沒了顧忌,收斂了裹覆在身上的水霧,待避開青緲的視線,便拐進客棧旁的小巷,堵住一個蹲守她們姐妹倆的肥耗子。 青靈在肥耗子還沒有發現她之前,已經一個箭步躥過去,一腳踩在耗子的尾巴上。 肥耗子的尾巴被踩,扭頭便去咬青靈的腳,卻見到一團朦朧水霧白光驟然出現,嚇得它的眼睛一立,身子猛地往旁邊一躥,又讓被踩住的尾巴拽住摔了個五體投地。 旁邊棺材鋪的房頂上,房梁上,小巷的角落里,大街上,到處都是老鼠,僅一眼看過去就有好幾十只,吱吱吱吱叫喚著,在說話。 青靈聽著老鼠叫,聲音到了腦海中,自然而然便懂了。一群老鼠在商量著救鼠,以及要不要攻擊她。 二樓的一扇窗推開一條縫。 朝悟道坐在窗口邊,嚼著鹵rou看著巷子里,津津有味地看著下方的一幕。老鼠多,堪稱幽街一霸,偷竊打劫樣樣都干,小胖魚在云霧山里,成天攆這個追那個,兇殘著呢。這會兒一鼠一魚兩大害對上,樂得看好戲。 青靈在西寧侯府,不愿多事給自己惹麻煩,不好施展神通,平時都是跑到云霧山里修煉,這會兒在幽街沒了在西寧侯府的束縛,又沒有jiejie在身邊管著,立即撒起了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