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盛皎月的鼻尖浮起淡淡的松針冷香,慘了些許微末麝靡的香氣。 昨夜荒唐過后的氣息還停留在衣襟,她不合時宜想起昨晚紅帳之中,赤足踩在著他的衣擺,整個人幾乎是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握住腳踝抵在床頭的畫面。 他溫柔的幫她掖好鬢邊的落發,手指滑落在她如蝶翼展翅般的肩胛骨,動作和緩,伴隨著耳邊的低語呢喃。 他一遍遍問她喜歡不喜歡他? 得不到答案后無奈嘆了口氣,說什么都能給她。 情話誰都會說。 偏偏只有他說的情深意動,像是平靜的把心掏出來給她看。 盛皎月嗅著他的味道,呼吸微微凝滯,想起昨晚的畫面心跳劇烈,她說:“我可能……” 語速緩慢:“對殿下只有,一點點的好感?!?/br> 話音落地,她感覺到覆在她腰間的手指緊迫了幾分力道,她仿佛聽見了拇指關節錯位的響聲。 衛璟看著如尋常鎮定冷淡,喜怒不形于色的高貴帝王,他一開口,表面強撐著的平靜就露了餡,他說:“你先前一再覺得我在哄騙玩弄你,只是貪圖你的身子?!?/br> 他抿唇,表情嚴肅幾分,說話也格外認真:“我沒有這種閑情逸致?!?/br> 怕這句話語氣太重,又將好不容易才探出腦袋的小姑娘嚇回去,他一字一句道:“那些話,除你之外,我從未對別人說過?!?/br> 這句話說的輕柔,落在她心頭卻似有雷霆萬鈞之重。 她的心跳本來就快,如此好似跳的更劇烈。耳朵根唰的一下發紅發燙。 他的品性,其實不差。 只是盛皎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怕男人不知節制的掠奪,羞恥于他總是讓她討好他祈求他,才肯施舍她一點好處。 上輩子就是如此。 新帝并不吝嗇,只是他不做無償的買賣??傄獜乃@里嘗到點甜頭,有時是一個親吻,有時候親他也不管用,要表現得足夠愛她,塔才肯答應她的請求。 她不知道,即便她不求他。 他還是會滿足她的祈求。 一個不說。 一個不問。 無知無覺走到了死路。 盛皎月覺得自己不能再盯著他看,澄明暖黃的日光下,他的皮膚白得透明,精致的五官猶如春花秋月,清冷柔美。 尤其是他的目光此時看著含情脈脈,像是故意在引誘她。 她匆匆垂著眼,“既然您答應我可以不入宮,那現在這樣也是一樣的?!?/br> 衛璟:“哪里一樣?” 盛皎月說不上來,衛璟索性幫她說:“偷情?” “……” 男人板著認真的臉,“偷情并非良久之計?!?/br> 哪有人說話像他這樣。 臉都不紅就說出偷情二字。 盛皎月倒是想反駁他的措辭,可是他們兩個看起來好像真的像是在偷情。偷偷摸摸的私會。 衛璟見她猶豫不決,便直接將心里話說了出來。 她不肯,這個名分他也是要給的。 嫁與不嫁,已經不是她自己能權衡。 衛璟從前竟也不知自己在她心中竟然是如此不堪的男人,以至于想到要嫁給他,都瞻前顧后。 他和她年幼相識,按說他的品性如何,她該清楚。 即便她對他無意,也不該躲躲閃閃怕成這樣。 衛璟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荒謬的假設,若是她也知曉夢中的那些事呢?似乎這樣一切都能解釋的通。 鬼怪力神,說也說不清楚。 衛璟望向她的眸光深了深,她的牙齒輕輕咬著唇瓣,蹙著婉約的眉頭,似乎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百般糾結。 衛璟抬手,指腹輕柔幫她撫平眉眼,“你別害怕?!?/br> 他真的不是洪水猛獸,嫁給他也不是下刀山上火海。 他會給他的皇后,最堅貞的情感。 話已至此,衛璟已然不會給她退路,“我先送你回家?!?/br> 盛皎月被他握住了手腕,男人不由分說就將她抱上了馬車,昨日她佩戴的發簪落在地上就找不見了,不知丟到了何處。 今早她用來挽發的簪子,是用他隨手篆刻的木簪。 她挽發的技藝一向差勁,稍不留神簪子落了地,鋪開的長發如瀑布平展在后背,衛璟讓她坐著別動。 盛皎月知道他是打算幫自己梳頭發,便乖乖的背對著他。 馬車里備著梳妝盒,男人從盒子里找出一把桃木梳,纖長柔膩的拇指輕輕枕入她的發間,指尖從發絲里穿過,絲滑柔順。 他慢條斯理幫她梳著頭發,過了沒多久,就幫她盤好了發髻。 盛皎月感覺衛璟比她還要心靈手巧一些。 梳好頭發,馬車也就停在了盛府的后巷。 盛皎月回家本來是想要好好睡一覺,想到衛璟今早對她說的話,又有點睡不著,心慌意亂。 她已經脫了衣裳睡下,不消片刻,緩緩坐了起來,滑開的長發落在膝上。 云煙見姑娘醒了,還以為她是做了噩夢。 走近兩步,瞥見姑娘脖頸上淡淡的青紅,眼神忽然一頓,昨晚發生了什么,自然不必多猜。 帝王昨日忽然出現在盛家,云煙知道的時候,姑娘的院子已經悄聲無息讓人在暗中圍了起來。 說是在盛府,可是盛家人已經做不得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