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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皎月隔著車簾,問:“怎么了?” 車夫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雙修長的手掀開了車簾,男人不慌不忙進了馬車。 車夫額頭直冒汗,“世子爺,您這……” 也太不合規矩了。 這話還沒說完。 就被慈眉善目的男人用疾馳驟然的冷聲打斷,“繞著城跑一圈?!?/br> 眼前的顧青林和盛皎月平時見到的那個逢人就笑的世子不大一樣。哪怕是平日他怒極了也是笑吟吟,而不是像今天這般不茍言笑,不知道是被誰惹的。 盛皎月揪緊了手,也萬分不悅,“回盛府?!?/br> 顧青林輕笑,“你想好?!?/br> 他已經坐上她平時休息的小榻,身體懶洋洋好似沒骨頭靠著,微闔上眼眸,漫不經心,不悲不喜說道:“我轉頭進了宮,心情不好喝了酒,說了不該說的你不要后悔?!?/br> 盛皎月氣的眉心亂跳,揪緊的手指頭直抖,她憋屈改了口,“繞城跑?!?/br> 顧青林這段時日有些忙,仔細算下來竟有些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他執意要定下婚期,母親說什么都不同意。 一直僵持。 母親不是不同意讓她進門,是嫌他做事情太草率。 婚期要算好日子才行,緣合法師算好的黃道吉日竟然要在兩年之后,顧青林當時就被氣笑了,臉色整個就變了。 他等不得。 母親執意要聽緣合法師的話。 顧青林冷嗤,搬出生孩子的事情,“您總說表弟家的孩子都會跑了,我再等兩年您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抱上孫子?!?/br> 母親果然動搖,但還是要算日子。 一個月后太趕,太著急。 顧青林心情不好,去宮里見她,恰好撞上她下值的時辰,還沒來得及抬腳走到她跟前,就見嬉皮笑臉的男人上了她的馬車。 顧青林當即生了怒。 滿車廂都是別的男人的味道。 顧青林忽然間抬手大力推開窗門,傍晚徐徐涼風灌了進來,顧青林問:“你和黃轄關系很好?” “我與他是同僚?!?/br> “我知道?!鳖櫱嗔执盗孙L怒火消了幾分,說話語氣也沒有剛才那么冷硬,他說:“他是個色狼,你離他遠點?!?/br> 盛皎月低聲說:“我看你才是色狼?!?/br> 聲音雖然小,顧青林還是聽見了,他厚顏無恥承認,“我的確是色狼?!?/br> 天剛才還亮著,繞著京城走了半圈。最后點黃昏的橘黃色漸漸隱藏在云層里。 顧青林朝她貼近,單手撫著她的腰肢,“婚期往后延了日子,你是不是偷著樂了?” 盛皎月都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抬手推開了他,袖子里的嵌珠項鏈不小心滑落,顧青林彎腰撿起,低垂眼眸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喜歡這些?” 他記得聘禮那些箱子里有不少小姑娘會喜歡的首飾。 這條嵌了寶珠的項鏈,并不在其中。 他又想起來以前她偷偷摸摸買過簪子,到底還是個女孩兒,總是抵抗不住漂亮的小玩意。 盛皎月沒有解釋,見他將項鏈攥在手里,巴不得他拿走。 顧青林攥在掌心確實舍不得還,想留下來做個紀念。她還未曾送過他什么東西,他心情愉悅了幾分,“偷著樂也樂不了多久,最遲年底,就要你進門?!?/br> 盛皎月裝聾作啞,仿佛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顧青林其實每次來見她都想親她,但是她這人性子倔,若是連問都不問就去親她,保管她要生氣,他貼著她的耳朵說話,“江桓要找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盛皎月渾身一繃,抿直了唇不言不語。 顧青林察覺到她的嬌軀忽然變得僵硬,她覺得顧青林可能被婚期的事情刺激的腦子不太正常了。 不過他之前就不對勁,從他要提親娶她那天起,可能腦子就有了點問題。 盛皎月一直都認為,她和顧青林的關系并不好。 哪怕是上輩子,顧青林得知她的女子身份后,表現一如既往。對她依然不假辭色,冷冰冰的眼神,冷嘲熱諷的話語,求他幫忙也要遭白眼的那種。 所以這輩子,顧青林知道她的身份后不揭發她,而是要娶她。 讓她覺得一頭霧水。 總之肯定是有陰謀,反正不會是喜歡她。 盛皎月冷著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顧青林看她眼神不躲不閃,不像是在撒謊,他說:“江桓撿到了你的鞋子,還有襪子?!?/br> 盛皎月逐漸擰起眉,她的眉眼生的很秀氣,哪怕是蹙眉也漂亮的要緊。 顧青林也是最近江桓拿著鞋子滿世界找人的時候,才知道江桓要找的那個人是她。他認得她的鞋子,尺碼小樣式簡單,時常被熏香熏過,還有淡淡的馨香。 盛皎月想起來那天晚上她跑的匆忙,確實將鞋子落在了河邊。 她抿唇不說話。 顧青林好笑著問:“你怎么又招上了他?” 盛皎月用腳不客氣去踢他,男人也不嫌疼,順勢而為,按住了她的膝蓋,啞著聲音說:“江桓還是頭一回這么執著要找一個人?!?/br> 盛皎月聽得煩了,在他面前發起小脾氣,漂亮的臉蛋繃著冷色依然漂亮,瞪著眼珠子毫無威懾力,她說:“你煩不煩?!?/br> 顧青林喜歡被她瞪,總算知道自己以前為什么不喜歡他裝的冷冰冰樣子,本來就該如此生動才對,叫人心尖癢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