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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坤忠心耿耿,下意識就要拒絕。 少女的眼淚已經從泛紅的眼尾滾落,她哭起來都十分安靜,鼻尖紅通通的,“太子…太子會殺了我的?!?/br> 邢坤心道太子舍不得殺你。 少女不知是哭的打嗝還是被嚇得打嗝,她淚眼朦朧的懇求他,“你該知道我這是欺君大罪,我不想死?!?/br> 她哭的直抽抽,帶著哭腔的聲音軟軟糯糯:“邢統領,我求求你?!?/br> “你行行好,就當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邢坤感覺自己中了邪,看見她的眼淚竟然心軟了。 他稀里糊涂對她點了頭,神志不清吐了個好字,心中煩亂,蹙眉認真思考回去要如何將這件事同太子交代。 — 盛皎月被嚇得精神恍惚,她以為她已經把人都甩干凈,沒想到落下了神不知鬼不覺的邢坤,這位臉上有刀疤的殺神。 她心里怕的要死,強撐著快繃不住的精神祈求他。 她根本不抱希望邢坤會答應幫她在太子跟前隱瞞,已經做好再死一次的準備,絕望到想死之際,邢坤竟然點頭說了個好字。 “姑娘,到了?!?/br> 盛皎月回過神,擦干凈臉上的淚痕,給車夫付了銀子。隨即下了馬車,敲了三聲大門,老管家從里面將門打開,看清她的臉,驚喜萬分:“三小姐?” 盛皎月走進去,“我哥哥呢?” 老管家說:“二公子剛醒?!?/br> 二公子這幾個月精神不錯,每天能清醒三個時辰。 盛皎月快有大半年沒見著哥哥,迫不及待走進屋子里,滿鼻腔鉆進苦澀的藥味。她的兄長坐在輪椅里,她哽咽著叫了聲:“哥哥?!?/br> 盛清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過片刻怔忪,緩緩轉過輪椅,少女朝他飛撲而來,半蹲在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身體。 盛清越忍著嗓子里的咳嗽聲,伸出雙手輕輕撫摸著meimei的背脊。 “皎皎是不是受欺負了?” 哽咽的聲音聽起來好委屈。 叫他心臟發疼。 第45章 早晚都是死,不如現在死…… “沒被欺負,我只是想你了?!笔ㄔ挛亲?,除卻微紅的眼睛,倒也看不出不好的地方。 她松開哥哥的懷抱,又問:“哥哥,你身體好點了嗎?” 盛清越咽下喉嚨中的癢意,臉色蒼白同她笑了笑,“好些了?!?/br> 不像之前,睡都睡不醒。每天能睜眼的只有半個時辰。 盛清越抬眸掃過meimei全身上下,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手指蜷縮成拳,抵在唇邊低咳幾聲,待咳嗽完白皙的面龐有些發紅,他說:“你胖了些?!?/br> 圓潤才好,骨瘦如柴才叫人擔心。 兄妹兩個長得并不是很像,盛清越的眉眼十分冷銳,病弱氣質文雅,抿直了唇時瞧著有幾分威嚴冷肅,沉默寡言也頗有壓迫感。 他常年泡在藥罐子里,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這味道微微發苦,聞著澀澀的。 他體質偏寒,四月天,屋內還燒著熏籠,四角擺著暖爐。 盛清越怕meimei被熱著,叫人進屋撤了暖爐。 盛皎月忙說自己不熱。 他笑了下,“還說不熱,都出了汗?!?/br> 盛皎月見哥哥笑了,自己也跟著笑。兄妹倆笑起來看著更不像。 盛清越漫不經心開口問:“你怎么來蘇州了?” 路途遙遠,并不方便。 盛皎月說話匆忙咬到舌尖,疼的她齜牙,她說了謊,“我和我……同窗一起?!?/br> 盛清越掀起眼皮,眼神平淡,盛皎月被哥哥看的心中發慌,她每次撒謊都能被哥哥看出來。 她慢慢低下頭,抿嘴不再多言。 低低的咳嗽聲,在僻靜的屋子里略顯突兀。 盛皎月連忙給哥哥遞水,心中愧疚,這次可不能把哥哥氣的吐血。 她今天都特意穿了裙子來,怎么哥哥還是不大高興的樣子? 盛清越知她辛苦,哪怕生氣她撒謊也不會對她冷臉,若不是他無用,他meimei也不會吃這么多年的苦。 他咽下堵在喉嚨里的血,“你不是喜歡吃柳叔做的栗子糕嗎?今晚留下來用膳吧?!?/br> 盛皎月表情為難,聲音越說越低:“哥哥,我一會兒就得回去?!?/br> 盛清越一點都不意外,撩動眼皮,若無其事應了個嗯字,“那你帶些回去吃?!?/br> “好?!?/br> 盛皎月不敢在哥哥這里多待,邢坤還在外面守著,她怕他闖進院子里。 她心頭藏著事,又不擅長遮掩,心神不寧的樣子叫人擔心。 又說了會兒話,盛皎月依依不舍同哥哥告別,說這兩日有空就來看他。 盛清越強撐著精神將她送出去,又讓柳叔派人暗中護著她。 等到meimei離開,盛清越溫和的面龐浮起一抹狠厲,他面無表情用帕子抹掉嘴角的血漬,“去看過了嗎?” 柳叔弓著腰,“看過了,外頭有人跟著三小姐?!?/br> 柳叔想了想,又說:“是太子身邊的人?!?/br> 男人神色虛弱,被柳叔扶上了床,他止不住胸腔的咳嗽,又咳出幾口鮮血,虛弱靠著枕頭,臉色煞白,他淡淡的說:“殺了吧,不能留?!?/br> 柳叔心頭微詫,“二少爺,這……是不是不大好?” 盛清越眉心神情近乎鋒利,不留余地:“能殺就殺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