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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璟盯著他微微睜圓的漆黑眼珠,看見他呆愣犯憨的表情,怔了怔,抬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方才心中的戾氣消減些許。 胡姬好像真看上了他,眼底不是虛情假意,而是真真切切的關心,“公子,喝杯水解解酒罷?!?/br> 方才飲用的是從楚地進獻的烈酒,酒味香甜,后勁極大。 盛皎月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眼前的畫面朦朧不清,被蒙了層漆黑濕潤的霧氣,她站起來,身體輕輕打晃,又暈乎乎的坐回去,接過胡姬遞來的水杯,喝過水后也沒覺得好點。 酒過三巡,宴會四散。 月明星稀,點綴著暗色。 侯府里到后半夜還是熱鬧的,盛皎月眼皮支撐不住,很想倒頭趴在桌子上就睡。卻又不得不強撐著精神,等到太子先離開。 她后悔方才喝了那兩杯酒,已是又疼欲裂,瀕臨神志不清。 然而她今晚的運氣又屬實不太好。 同門同窗,有些已經在朝堂里當值,許久未見,今兒碰了面,倒比平常要活絡熱情,端來酒杯主動走到她跟前,說著客套話同她敬酒。 盛皎月此刻腦袋雖然像漿糊,意識模糊不清,但僅剩的一縷理智還是叫她覺得疑惑不解,她與這些個同門同窗,并沒有過深的交情,從前在書院里連話都很少說。 他們結伴出門,也從不會叫上她。 這同窗情誼也就只比點頭之交好上那么一星半點。 盛皎月面色緋紅,說話吐息間都帶了點溫甜的酒香,她擺擺手,“我真的喝不了了?!?/br> 再喝下去怕是會吐。 吐了事小。 若酒后失態,恐釀成后悔不及的大禍。 然而他們并不好說話,又在朝堂上浸yin已久,寒暄本領已是游刃有余。 “盛兄莫要謙虛,我看你再喝上半壇也不成問題?!?/br> “是啊,好久沒見,盛兄還是給上三分薄面吧?!?/br> 盛皎月抵不過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又被灌下幾杯烈酒。 她真的快要吐出來了。 醉醺醺的不成樣子。 丫鬟將盛皎月領到后院的客房里休息,她還沒走進屋子,剛踏過院門前的臺階,捂著嘴就想吐。 丫鬟連忙準備好痰盂,盛皎月吐出來后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才舒服許多。 她難受的皺起眉,整個人醉醺醺的已經站不穩。 小丫鬟梳著雙髻嗎,看著年紀不大,扶著她的手臂,“奴婢伺候公子歇息?!?/br> 盛皎月被她扶到床上,丫鬟安頓好客人就離開了客房,走之前關好房門,擋住外面的喧嘩。 她意識不清躺在床上,烈酒燒的她渾身難受,忽冷忽熱,口干舌燥。 丫鬟剛走出院門便撞見世子爺,福了一禮,小心翼翼不敢怠慢:“世子?!?/br> 顧青林在侯府里威嚴頗深,平日不太能看得見笑臉,冷冷挑眉,聲音冷淡,“他如何了?” 丫鬟壓低眼皮,目光不敢亂放,規規矩矩:“盛公子方才吐了一遭,這會兒已經睡下了?!?/br> 顧青林嗯了聲,抬手揮了揮,讓她下去了。 他轉身看向太子,扯起嘴角,嘲弄一笑,“他倒被折磨的吐了,才喝了幾杯而已?!?/br> 真是沒用。 今晚的酒,是顧青林特意安排,他看盛清越不順眼已久,尋到機會折騰他,沒有道理輕松放過。 沒想到,盛清越說自己不勝酒力竟然是真話。 盛清越除了會念書,真就半點男子該有的長處都找不出來,百無一用的文弱古板讀書人。 衛璟心不在焉,腦子還是方才他怔松呆愣的神色,怔怔發懵的表情讓他漂亮的樣貌多了些勾人至極的清純。 怎么會有那么漂亮的一張臉? 還做出如此誘人的神情。 衛璟有點氣惱,他冷著臉說:“我去看看?!?/br> … 漆黑昏暗的房間里,濃郁纏綿軟甜酒香已經改過熏籠里點的檀木香。 纖瘦無辜的少年安靜陷落在柔軟的枕被中,如紙張蒼白純凈的小臉逐漸睡出透紅,像被花汁涂抹上了顏色,呼吸綿長輕緩,臉頰白里透紅,兩片唇瓣不知為何看著也紅潤非常,牙齒輕輕磕在濕潤微紅的唇瓣,烏黑長發凌亂松散鋪在他的后背。 少年嫌熱,蹙著眉心,睡的很不舒服。 寬大的衣袖里泄露一截雪白的藕臂,白襪掛在腳踝,搖搖欲墜,快要滑落。 衛璟居高臨下欣賞他臉上的每一寸神情,盯著他嫣紅的唇瓣看了良久。過了片刻,他聽見少年小聲嚶嚀,“熱,我熱?!?/br> 衛璟正好心要幫他一把,又聽見他輕聲喚:“云煙?!?/br> “我要喝水?!?/br> 衛璟眉梢輕挑,眼神陡然冷了冷,原是將他當做了他后院里會伺候人的美婢了。 他有點惱怒,坐在床邊死死當著他的臉不放,伸出堅硬冷酷的手指,忽然間掐住他的下巴和臉頰,“嫌熱就把外衫脫了,這里沒有水給你喝?!?/br> 第13章 這個男人,她招惹不起,…… 廂房內的四角都點了暖爐,銀碳將屋里燒的暖乎乎。 衛璟掌心出了汗,漆黑的眼眸盯著床榻上的人兒,他的臉透出不正常的薄紅,唇色亦是染上艷麗的顏色,蹙眉時淡淡的神情,莫名看著讓人覺得活色生香口干舌燥。 燭臺上的蠟燭已經燒得快要見了底,燈芯蹦出噼里啪啦細密的響聲,搖曳晃動的火光映在少年瀲滟泛紅的薄面,將他已經燒得guntang的耳朵都照了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