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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公子細皮嫩rou,弱不禁風,還是得好好注意身體?!鳖櫱嗔滞f起這句話時,迎面而來的惡意,總歸不太和善。 周遭冷風直吹,濃烈颯風拂面而來,吹的人腦袋疼。 盛皎月身體不舒服,肚子疼頭也被風吹的疼,面對世子拐著彎的冷嘲熱諷,她沒有應付他的心情,也沒有和他周旋的力氣。 盛皎月現出一抹不耐,“世子爺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br> 顧青林被他嗆了回來倒是像瞧見了什么稀罕事,盛清越的性子一向有點軟弱,待人客氣,脾氣好耐心足,說話亦是溫和,不敢輕易得罪人。 今兒還是顧青林第一回 見到盛皎月發小脾氣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在太子面前敢不敢這樣。 顧青林也懶得多理他,拇指間的玉扳指漫不經心轉了兩圈,幽幽眸光深深看了他兩眼,一言不發上了馬車。 日頭漸深,刺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眼。 不過天氣依然很冷,吹來的風像耳光扇來不留情面。 兇神惡煞的邢坤面無表情走到少年面前,打量他的目光頗為冷漠,秉承公事公辦的冷硬語氣,“盛公子,您先上車?!?/br> 盛皎月近乎在他靠近自己的同時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血氣,她垂眸掃過邢坤腰間那柄長劍,刀鋒利刃,血跡被擦的干干凈凈。 她忍著不適,櫻唇微張:“我怕過了病氣給太子殿下,可還有多余的馬車?” 邢坤冷眉一擰,“并無?!?/br> 太子出門從簡,蜿蜒盤旋的山路又十分難走,哪里有多余的馬車? 邢坤跟隨太子多年,也是見過刀山血海的狠人,閱人無數,他冷冷瞥了眼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心中冷嗤,不禁猜疑,他怕是不想獨占一輛馬車享清福。 如此想來,邢坤更是不耐,冷著張煞神附體的臉,眉心的疤痕殺氣騰騰,“盛公子動作最好快些?!?/br> 盛皎月無奈只得爬上馬車,抬腿的動作還不敢太大,磨磨蹭蹭進了車廂。 邢坤冷眼看見他艱難爬上高大的馬車,絲毫沒有搭把手要幫忙的打算,見他動作遲緩愚笨,相當嫌棄,除了長了張漂亮臉蛋,這個男人一無是處。 盛皎月在馬車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車廂里點了暖爐,窗戶緊閉,倒不會覺得冷。她脫下氅衣,蓋住自己的雙腿,稍作遮掩。 半柱香后,車簾被人從外掀開。 男人在她身側落座,身上裹著凜冽的寒氣,還有若有似無的血腥。 衛璟閉目養神片刻,過來一會兒,緩緩睜開眼眸,吩咐身邊的少年,“給我倒杯茶?!?/br> 盛皎月悶聲幫太子倒好茶水,不言不語。 衛璟灌下杯茶水,騰起的躁意漸漸消退,他解開袖口,隨手拿了本書,情緒似是有些不耐,扔給了他:“念?!?/br> 盛皎月接過書籍,只見書封的兩個大字——論語。 但當她翻開書頁,待看清楚躍然紙上的字眼,頓了頓,隨后若無其事念了下去: “卻道杭城張郎是個模樣漂亮的小白臉,成婚在即,未婚妻卻與人跑了,苦悶難消的張郎就去風月樓里買醉消愁——” “風月樓里人魚混雜,他迷迷糊糊間被人……” 盛皎月委實念不下去。 一張嘴磕磕巴巴,小臉已經漲的通紅,臉頰guntang,氣息溫熱。 衛璟在她開口念出第一個字就知道不對,馬車里的車被人給換了,不用細想,必定是他調皮刁蠻的meimei做得好事。 衛璟徐徐睜眸,黑漆漆的眼珠盯著他透紅漂亮的連,咽了咽喉,冷淡發話:“繼續念?!?/br> 盛皎月羞的無地自容,她硬著頭皮繼續照著書中的內容念下去:“被人擄去雅間,屋內迷迭香暖,一雙手掌用力扯開他腰間的衣帶,張郎以為有佳人投懷送抱,笑吟吟睜開眼,被嚇了個魂飛魄散?!?/br> 她結巴念完這段,后邊的內容恥于開口。 太子卻沒給他躲避的機會,“繼續?!?/br> 盛皎月低著頭,在難以啟齒中斷斷續續地念:“起初張郎還欲抵抗,后…后來,漸漸…漸漸得…得了趣,竟被…被…” 太子面色如常,“被什么?” 被弄的神魂顛倒。 她抬不起頭,臉色羞紅,耳朵根也燒了起來。她念不出來。 衛璟沉默欣賞著少年水汪汪的眼睛,像是被羞怯逼出來的眼淚, 盛皎月抖著手將書還了回去,她小腹脹痛正難受,正好借口身體不適,以此推脫。 太子接過書本,淡漠的眼神輕松掃過全篇,面色如常,波瀾不驚,他合上書籍,散漫慵懶的眸光緩緩降落在他的臉上,停滯幾秒,一聲輕笑忽的劃破僻靜的空氣。 盛皎月捂著肚子,眼神怔怔,似乎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衛璟原本當他不想繼續念書尋了個借口敷衍他,不過看他此刻愈發蒼白的臉,不像是說謊騙了人。 衛璟問:“你肚子疼?” 盛皎月撒謊了:“頭疼?!?/br> 衛璟挑眉:“是嗎?” 他并未多問。 盛皎月不敢有大的動作,稍稍抬起屁股就血涌如注,她盼著快些將她送到盛家。 馬車剛進城門,盛皎月才松了口氣,衛璟忽然發話::“今夜你便在太子府里歇下。過兩天孤再讓人將你送回去?!?/br> 盛清越是個沒主見沒腦子的蠢貨,若是將他在寺里看見裴瑯的事情告訴他父親,多少是樁麻煩。與其如此,不如直接將人扣下,等到裴瑯離開京城,再將他送回盛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