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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你上去干什么?沒說什么吧?”元榛微微掀起眼瞼問。 胡不語回憶著茍杞面上極力掩藏的得意,道:“給我一個個展示她自己縫制的娃衣呢。沒什么天賦,從針腳就能看得出來?!?/br> ——人家長于手工的各種技法混雜兩三天都做不出來一套令人滿意的娃衣,她一個剛入門的一天能做出來兩三套,有多粗制濫造不必多言。 元榛聽到這里不由笑了。 胡不語露出復雜的面色,繼續答道:“大概是因為從小到大耳朵眼兒里就沒聽進去過幾句好話,所以現在網上的這些留言,她一丁點兒觸動都沒有。你們可以不用擔心了?!?/br> 胡不語的這句話看似安慰卻十分戳心,所以元榛和黃雨時一時都無言以對。片刻,元榛起身上樓了。大約是要去抱一抱那個迷上縫制娃衣的茍杞以緩解自己的心疼。 “……元榛當初堅持只當個純粹的演員不要流量、不接代言、不混時尚圈是對的。只是這樣規模的罵聲我聽著都耳朵疼了,要是再多我都舍不得我大外甥了?!秉S雨時瞧著窗外的烈日喃喃道。 2. 元榛敲開茍杞的門,便看到鋪了一床的成品和半成品娃衣。元榛認出了最東邊那幾個是在原始森林里最初做的,最西邊這幾個是她這兩天新做的。針腳疏一陣密一陣不說,布料剪裁得還不怎么齊。胡不語說的沒錯,這個小姑娘確實沒什么制衣天賦。 “你們開完會了?元哥?”茍杞問。 “啊,開完了?!痹惠p咳了下,“在房間里悶兩天了煩不煩?” “不煩?!逼堣經]明白他什么意思,直愣愣地說。 茍杞是真的不煩,她原本就宅,最近又培養出新的愛好。啊,不過缺臺迷你縫紉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上哪兒買呢? 元榛低頭瞧著茍杞,輕聲說:“我們接吻都接過了,約會是不是也應該提上日程了?” 茍杞倏地面紅耳赤,她腦袋向左轉,再向右轉,就是不回應元榛的目光。她感覺元榛在使壞,他故意突然說一些令人不自在的話,然后瞧她心慌意亂的模樣。 “我剛好需要出去買臺迷你縫紉機,”茍杞故作鎮定硬聲說,“……好啊,就順便去約會吧?!?/br> 元榛謝過她的順便,大笑著抓著她的后脖領子,便把她押下樓出門約會去了。 因為最近沒什么令人期待的電影上映,且又是工作日的午后,電影院里并沒有什么人。兩人選了部票房不大好看但口碑還行的文藝片,在電影院后排角落里默默看著。一個半小時以后電影結束,茍杞眉頭微皺只有一句點評,“他們倆吵架的時候水龍頭沒關?!?/br> 那水嘩啦啦流了得有兩分鐘,茍杞恨不得伸一只手進去給他們關上。以至于這部劇情不慍不火的文藝片這唯一的一場沖突戲她都沒能看進去。 “我爺爺奶奶年輕的時候在大西北地區插過隊,兩人可心疼水了,給家里訂了規矩,平常洗臉或淋浴的水要用大盆接住,用于洗衣服、洗車,然后洗衣機里排出來的水再用于沖洗廁所?!?/br> “……這個流程聽起來沒什么毛病,很有生活的邏輯和智慧。但是淋浴的水要怎么接?是人直接站在大盆兒里嗎?那老人要是沒站穩不是很危險?” “是很危險,但是拗不過他們。所以后來我爸給浴室里裝了浴缸。結果很占地方不說,反而更費水了。哪家天天洗衣服、洗車啊,沖廁所也用不完啊?!?/br> 元榛只是聽茍杞的描述都能感覺到那種好像怎么做都哪兒不對的焦躁。 “我以前跟著向薇去附近的場館學游泳,我奶奶回回去叫我回家吃飯,都要望著一大池子的水唉聲嘆氣,把她愁壞了。后來看管泳池的大嬸兒都看不下去了,跟她說了實話,其實泳池換水并沒有老板吹噓的那么勤快?!?/br> 元榛沒有出聲,只是笑著,耐心聽著茍杞說。茍杞低著頭認認真真叨逼叨的樣子因為不常出現所以令人心頭發軟。他牽著她的手,領著她踏上手扶電梯。 茍杞剛剛研究了商場的門店分布圖,說二樓西北角有個很大的精品屋,里面興許有她需要的迷你縫紉機。兩人眼下就是奔著精品屋去的。之后再去吃晚飯。至于要吃什么,茍杞說了,聽她安排。茍杞偶爾出其不意的一句特別好笑,但這點大概除了他,也就只有向薇知道。 電梯上行中,茍杞腦袋轉了一圈,不確定地問元榛:“西北是我們后面,對不對?” ——茍杞只能分辨地圖里的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分辨不了鋼筋水泥城市里的。 元榛回頭正要用點頭表達他故作鄭重的肯定,突然瞥到底下幾級臺階上男人藏在包后的那只角度詭異的手機。他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望著那個男人,在男人察覺不妙向后退時,憤怒地罵了句臟話,大步越過茍杞便將之拎起來了。 茍杞今天穿得是比較短的短褲——前天在胡不語的建議下買的——露出兩條長腿。午后出門時,茍杞見元榛瞧她,露出赧然的神色問他是不是有些短。元榛低頭故意在她臉頰上“?!钡赜H了口帶響兒的,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肯定她道,不短,漂亮。結果就被人偷丨拍了。 Ding ding “我、我、我在跟我家里人通話,誰、誰他媽拍她了?!你把手機還給我!不然我、我報警了!”男人不到一米七,比茍杞高不了多少,且瘦瘦小小的,被元榛單手按在玻璃幕墻上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