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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我居然還膽敢惋惜人家。我什么時候能有人家那樣兒的好命?!睗M面倦容的姑娘正埋頭苦干著,“?!笔盏揭粭l微信,是她mama在斥責她做事情毛手毛腳忘了帶驅蚊噴劑。 第二十四章 ……小姑娘說話太缺德了。 1. 元榛最開始并不打算讓茍杞一起進原始森林,因為原始森林里生活條件可以想見的艱苦。但他夜里思來想去,總覺得把茍杞安排到哪里都不大放心,所以最后還是讓她跟來了。 囿于林間路況,他們開的是輛特別緊湊的短軸B型房車,體積相當于一個稍微大點的面包車。茍杞跟他一起睡在房車里,陳霖則機動,有時候也將就睡在房車里,有時候則去劇務帳篷里蹭住。 原始森林里一切都能將就,就是上廁所不大方便。向導和護林員慣常的方式是挖個坑露天解決。由于此處植被茂密交錯,只要找個伙伴遠遠守著,其實私密性還是沒問題的。但是劇組里這些生長生活在鋼筋水泥城市里的人不干。他們糟踐完房車廁所里能用的水,怏怏圍起個旱廁。 但是這匆匆圍起的旱廁實在太味兒了,只兩天后便只剩下寧可被熏死也絕不露天解決的女性演職人員使用。男性演職人員則逐漸奔放,包括怕鬼的元榛。畢竟鬼是虛構的,旱廁的臭味是客觀存在的。 在原始森林里拍攝的第四天,茍杞與元榛鬧起了別扭。 茍杞生理期在房車里休息時,聽到有人在陰陽怪氣大范圍掃射,類似于“能混到一線的哪有干凈的,甭管男的女的,不賣幾回屁丨股絕計不行,這是這行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潛丨規則”。 茍杞特別討厭這種通過兜售自己逼仄的觀點以彰顯自己優越感和價值感的人,此外當前劇組里就有一位一線演員,所以那人大言不慚的是在內涵誰呢? 她皺眉睜開眼睛,也懶得起身扒窗去瞧說話的是誰,直接揚聲問,“是誰打電話告訴你的嗎?!” 前面拍攝現場出了些狀況,一位女演員在狂奔中摔倒了,傷到了手指。元榛趁著醫生檢查和包扎的時間抽身回來探望茍杞,與劇組里兩位對手演員偶遇。兩位演員紅著臉招呼都沒敢跟他打就跑了。元榛上了房車,瞧見茍杞仍留有薄怒的臉。他問明了情況,非但沒有感謝茍杞仗義執言,反而跟她發火。 “……茍杞,以前可以說你未成年經不起激,現在你成年了,是個大人了,做事還要這么不過腦嗎?你就沒有長一丁點兒教訓嗎?他們說就讓他們說,你不愿意聽就把耳朵閉上,突然出聲給人難堪,你就不怕遇到個睚眥必報的以后趁你落單找你麻煩?”因為茍杞太過無知無畏,元榛難得露出焦躁的神色。他不可能一時一刻都不離開她,所以她得知道保護自己。 茍杞被訓斥懵了,捂著肚子仰頭怔怔望著元榛。 “我知道你是當面事當面了的人,你之前招惹的張海玲也是,但這世界上有許多人不是。他們偏執且一意孤行,會因為一個眼神一句否定就把人記恨上,以后見縫插針地報復你傷害你?!痹幻嫔貐柭曊f。 ——黃雨時如果聽到元榛這番高見,大概能含笑九泉,因為這些話大半都是曾經她批評他的。當然,她跟元榛說的又暗黑了些,比如睚眥必報并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因為忌妒心作祟的忘恩負義、以怨報德、倒打一耙。 茍杞張口結舌,片刻,轉身背對著元榛,不高興地道:“你趕緊把水喝了走吧,我不想跟你吵架,我還很困,我再睡會兒?!?/br> “你做事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后果?!”元榛眼見茍杞不以為然愈發焦躁:“你并不是沒有被傷害過,茍杞!章伶桐霸丨凌別人,但最后被退學的是你!你自己就沒有一點問題嗎?!你選擇了最糟糕的處理方式,你原本有機會安安穩穩地參加完高考的?!?/br> …… 硝云彈雨的一番話雖然不怎么中聽,卻仍然不離能屈能伸張弛有度這個大意。但因為這是他第一回 對茍杞疾言厲色,茍杞屬實接受不了。 ——我不喜歡你了!茍杞蒙著腦袋不忿地想。 兩人至此開始冷戰。具體的表現是,茍杞不瞧元榛,即便是給水遞物時也不瞧,腦袋扭向別處,佐以仿佛頗不耐煩的一聲硬邦邦的“給”;元榛則是她不瞧他,他就泰然自若地繼續翻劇本或跟人講話,故意無視她給的水遞的物。一個個幼稚得令人發笑。但這冷戰只持續了八個小時,至這天深夜元榛背完長長的兩頁臺詞想上廁所卻遍尋不到陳霖。 2. 元榛默默盯著手機屏幕里陳霖的回復,“元哥,我感冒了,怕傳染你,今晚就在小張劇務這里歇下了,明早情況好些再回去?!彼嫔┯驳氐芍巴夂趬簤旱囊股兔懿煌革L的闊葉林,須臾,視線收回落在角落里正在研究娃衣材料的茍杞身上。 因為擔心原始森林里信號不好可能不便刷手機打發時間,茍杞早前特地購買了一堆零碎布料和針線包帶來。此時她就正在專心致志地搗鼓這些零碎。 而數十米之遙的某個帳篷里,號稱“感冒了”、“歇下了”的陳霖正喝著啤酒跟小張劇務等人打牌。陳霖自知心思不如胡不語活絡,向來盲從胡不語。半個小時前,胡不語在電話里言之鑿鑿地給他分析: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不出現,上個廁所的功夫他倆就能和好。元哥要面兒,他多大歲數的人了,哪好意思告訴別人他怕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