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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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白鶴歸只是不滿于顧戚的莽撞沖動,但不知為何,他的目光和江彧撞上后,白鶴歸頓時一陣無名火起。 不聽他的話,反而跟著一個殘廢去這么危險的地方,難道這殘廢那里比他要強嗎? 還有這個陳老板,嘴上說的好聽,難道到時候真的會豁出性命去救顧戚嗎?為什么不肯聽他的話,非要去自己找死? 隨你。白鶴歸不再看他們:死在里面沒有人救。 顧戚微微挑眉,有些不太理解白鶴歸在想什么。 他跟白鶴歸之間的關系頂多是一起來一個目的地出任務的人而已,連隊友都算不上,也不知道白鶴歸為什么一直想要指揮他,他可沒有三番兩次的插手白鶴歸小隊里的事情。 這念頭只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顧戚就丟到腦后了,眼下更重要的還是殘障機構里。 想著,顧戚推著輪椅就進了殘障機構,羅梟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走到閘門口的時候還給自己點了根煙,猩紅的火光在他暗粉色的唇邊明明滅滅,短粗的胡茬隨著青煙飄散而起伏,才抽了兩口煙,羅梟就說:我看這地方貴氣森森的。 這時候長脖子保安踉踉蹌蹌的走過來,長長的脖子費力的撐著大眼睛,低著頭盯著顧戚使勁兒的看,那只大眼球比顧戚的腦袋還大,停在顧戚腦袋邊兒上的時候還眨了眨。 顧戚忍著砸過去一刀的沖動,看著那老保安慢騰騰的開了門。 推開閘門的時候,顧戚聽見那保安脖子上那張嘴絮絮叨叨的說:可算來啦,等你好久了,快點去接孩子哦,小簡易等你好久了。 顧戚問了一句什么,那老保安卻不說了,只是重復著來接人了,然后又慢騰騰的走回了保安亭里,關上了門,重新坐下。 好像真跟個人似得。 顧戚推著輪椅走進去,等他們徹底進了大門,顧戚才回了一句:這里很安靜,好像沒有一個人。 夜晚是感染者的天堂,它們以狩獵者的姿態在黑暗里潛伏,伺機咬下食物的喉嚨。 但此時,這座殘障機構燈火通明,機構因為是專門招收小孩子的,所以機構的建筑都一比一仿照學校的來,做出了很多教室,專門有職工給小孩子上課。 在此時,每一個教室的燈都是亮著的,他們從窗外走過能看到里面的桌椅,乍一看好像沒什么問題,但是再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就能發現一些細微的細節。 比如玻璃上有被撞碎的痕跡,地上還有碎片和血跡,但是沒有尸體,道路上有被拖拽出來的血痕,一直淹沒進茂密的叢林里,將草葉壓出來一條小道,看上去有點像是恐怖片的現場,吸引著人們走進去。 就像是一場災難過后,所有人都死掉了,然后又有人將殘障機構里的尸體收走,桌椅歸置原位,點亮了燈,繼續以往的每一個日子,除了沒有人意外,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只是整齊的桌子和滿地的血腥融在一起,讓人無法忽略。 有人。坐在輪椅上的江彧突然輕聲說了一句:我聽到了音樂聲,就在前面。 顧戚和羅梟都沒聽到,他們倆對視一眼,同時加快了步伐,輪椅在水泥地上咕嚕咕嚕的劃走,直到他們走到了一個教室門口才停下。 悠揚的音樂聲從教室里傳出來,期間混合著稚嫩的童音歌唱聲,在漆黑的夜色里彌漫。 藍藍的天空銀河里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顆桂花樹 白兔在游玩 顧戚他們正走到窗口處,謹慎的沒有走近。 羅梟握緊了手里的刀,月光一照,他手中一片寒光,江彧靠在輪椅上,手指尖一縷銀焰纏繞,顧戚還沒來得及從窗口處往里面看,窗戶突然被人從里面推開了。 窗口處多了一個人。 對方纖細苗條,穿著粉色的連衣裙,露出來蓮藕似得兩條手臂,她烏黑的頭發落到肩膀處,一張臉溫柔漂亮,正歪著頭,笑著沖他們喊:過來,接簡易回家。 他們三人站在原地,沒人去動。 因為這位職員的半邊脖子已經被啃掉了,她需要用手撐住自己的腦袋。 見他們久久不動,窗戶上逐漸多出了其他的感染者。 有雙手變成鐮刀的螳螂人,有兩個腦袋的感染者,有穿著碎花裙子,長出八只手來的小姑娘,有從外貌看起來和人類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感染跡象的人,他們都擠擠挨挨的站在窗口處,一張張臉緊緊地貼在還沾著血跡的玻璃上,臉上帶著一樣弧度的笑容,男聲女聲都有,像是惡鬼的呢喃,一遍遍重復,匯聚成幽幽的聲浪:過來,接簡易回家。 月光之下,這樣詭譎的畫面讓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羅梟不適的罵了一聲cao,向后退了半步。 這半步卻不知為何,瞬間引起了這群感染者的憤怒,他們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之后,突然神色猙獰,齊齊的向窗外撲了過來! 站??!接簡易回家! 在那一瞬間,江彧手中火光大亮。 就在戰爭來臨的前一秒,顧戚聽見有人小聲的問了一句:小佳職員,有人來接我了嗎?是我爸爸嗎? 這聲音細小的像是從某種縫隙里鉆出來、隨時都會被風吹散似得,但是在這聲音冒出來的一瞬間,整個校園都安靜下來了。 所有的感染者們僵直在了原地,只有已經從窗戶里撲出來了的女職員抬著自己的腦袋回過頭去,從自己只剩下一半的氣管里發出了溫柔的聲音。 是你的家人來接你了,簡易,你過來。 窗戶那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然后窗口處的感染者一步步退開,讓出一條小路來,小路的盡頭是一個模樣清秀的小男生,他在窗邊踟躕了一下,似乎不知道為什么職員在窗口這邊讓他過去,但下一秒,就有感染者伸手將他抱起來,放在了地上。 他白嫩的臉頰跟感染者沾著血跡的身形呈現出強烈對比,但他卻完全沒有任何害怕,頂多是有些驚訝于自己居然被人從窗戶抱出來了。 是因為瞎,所以看不見這滿地的血腥嗎? 可是這些感染者們為什么不殺他呢? 顧戚的腦海里閃過了很多念頭,他想不通,但他知道,德陽殘障機構的一切詭異都應該和這個叫簡易的人類孩子有關。 落地的時候顧戚就看到了他的臉,大概十四五歲左右吧,明顯是個人類,長的很嫩,臉很好看,但一雙眼眸沒有焦距,一看就是個盲人。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已經變了一副模樣,依舊滿臉信賴的側耳聽著小佳職員的方向,在小佳職員說出你家人來接你了的時候,他高興地向四周喊:爸爸? 四周沒有人回應他。 那些感染者逐漸轉過頭來,目光死死的落到了顧戚的身上。 被這么多感染者盯著,哪怕是羅梟都后背發麻,但是顧戚卻好似沒感覺一樣,他的手指輕輕地捻著手里的刀柄,過了兩秒才輕輕地問了一句:是簡易嗎? 是我,你是誰?簡易似乎有些疑惑:你不是我爸爸。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顧戚抬起腿,從一眾感染者的身邊走過,緩緩地走向簡易。 在顧戚走過去的時候,江彧的手指勾住了顧戚的袖子,他似乎想伸手抓一下,但顧戚走的堅定,他的手就又慢慢的落了回去。 只是他那一簇銀色火苗纏上了顧戚的身體,隨著顧戚一起走進了感染者中。 爸爸的朋友?奇形怪狀的感染者中,簡易昂起頭來,一臉的茫然:你來接我么。 對,我姓顧。顧戚垂下眼眸,緩緩伸出手,拉住了簡易的手指:我來帶你回家。 那時他們的四周是血腥僵硬的感染者們,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兒幾乎都要噴到顧戚的身上了,但顧戚面不改色的低下頭,拉著簡易向外走了一步。 像是某種禁忌即將被打破一樣,所有的感染者都看向他們。 我不能就這么走了的。簡易卻突然說:我要去跟唐落告別,顧哥哥,你可以陪我去跟唐落告別嗎? 顧戚看著四周流著誕水的感染者,輕聲的回了一句當然可以。 簡易高興地回過身,拿著手杖熟練的點在地上為他們帶路,手杖戳到地面上一截不知道是誰的手指上,簡易飛快踢開,然后回過頭,沖顧戚露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笑容:顧哥哥走路當心些,保潔阿姨暑假放假了,殘障機構里的垃圾比較多。 顧戚從容的走在他身后,抬腳跨過了那一截指骨。 從殘障機構教室到公寓樓大概幾百米的距離,簡易走的輕輕松松,這條路他大概走了許多遍了,顧戚看他走的時候還會默默地數著步數,一邊數還會一邊跟顧戚聊天。 他話很多,還有點碎,絮絮叨叨的念叨,從他的父親開始說到了他的弟弟,簡易生下來就是盲的,什么都看不見,家里人就又要了個弟弟,后來疲于照顧他,就把他放到了德陽殘障機構里。 爸爸因為忙工作很少會來看他,有的時候暑假寒假也不來接他,他就和其他班級的小朋友們一起過暑假、過年。 我的舍友叫唐落,是個脾氣特別不好的哥哥,他聽不見,一會兒你們記得跟他對嘴型,我都是這么和他說話的。簡易說著說著,突然一個轉身,指著身后的大樓說:公寓樓到啦! 顧戚三人抬起頭來,默默地看著簡易指著的公寓樓。 這公寓樓大門敞開,里面的燈已經壞了,黑黝黝的,地上有暗黑色的血跡和各種古怪的粘液,月光照進去什么都看不見,像是一個張開的深淵巨口,而站在公寓樓前的簡易笑的燦爛明媚,興致沖沖的邀請他們進去。 羅梟又點了一根煙叼在嘴邊,側頭去看顧戚,顧戚果然拔出了刀,又拿出了手電筒,抬腳走到了最前面。 羅梟在心里暗暗譏諷了自己一句,真他奶奶的是老了,都不如個小年輕人敢沖了。 他剛想伸手推輪椅,卻看見江彧自己重重的用手推起了輪子,公寓樓里有專門為殘障人士設立的上坡,他自己飛快的推了上去,亦步亦趨的跟在顧戚身后。 羅梟只好收了手,跟在了江彧身后。 四個人魚貫而入,一進了門,顧戚的腳底就踏進了腥臭的黑色液體里。 這液體遍布整個公寓大樓里,不深,但是這種顏色的液體總給人聯想到一點不好的預感,所以每個人都走的很小心。 不好意思啊顧哥哥。前方的簡易走上了臺階:這兩天的水管好像壞了,下水道的味兒翻上來了,顧哥哥忍一忍吧。 隨著簡易逐漸走上去,顧戚手中手電筒的光也追了過去,在簡易身后的墻面上,正掛著一大串類似于葡萄一樣的半透明的卵,里面似乎在培育某種蟲子,從卵上有黑色的粘液流下來,這大概就是地上粘液的來源。 嗯。顧戚抬腳走上臺階:沒關系,過幾天就修好了吧。 越往上走,墻壁上掛著的卵就越多,有些卵已經半孵化出來了,某種幼蟲在不斷掙扎,地上匯聚成了一大片,簡易的腳踩上去會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直到到了某一層,簡易轉過身來,走向其中一個宿舍。 其他同學好像都回家去啦,今年的暑假他們都不在呢。簡易語氣里有些羨慕:他們家人終于接他們回去了。 顧戚跟在他身后,目光掃過其他宿舍里,一些尸體倒在地上,身上已經長出了濃綠腥臭的綠毛,還有一些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rou蛹一樣的感染者往宿舍的門口爬過來,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眸看著顧戚。 越往里面走,墻壁上的蟲卵越多,走廊里也開始有蟲人爬出來,但它們卻克制的站在了顧戚的三米以外,沒有接近。 但江彧和羅梟也警惕的開始防范四周,他們堵在走廊里,沒有跟在顧戚身后進宿舍。 終于,簡易走到了一個宿舍前,他推開門,笑瞇瞇的沖里面喊:唐,落,是,我。 他的每一個字都拖著很長的音,嘴型做的很大,似乎生怕別人看不見,顧戚跟在他身后,宿舍推開門的時候,他看見了宿舍里面的模樣。 宿舍里面一共兩張床,左邊的床是正常的,而右邊的床卻被一層透明的膜給擋住,膜里面是濃稠黏膩的液體,有一個半人半蟲的少年泡在里面。 就像是一個人造的水球一樣。 看見門被打開,少年睜開眼,遠遠地沖著進來的簡易點了一下,又沖著顧戚點了一下。 下一秒,顧戚腦中一痛,很多記憶被強制灌輸了進來。 他看見了簡易和這個蟲人少年唐落,他們是住在一起的好朋友,簡易的最大愿望,就是他的家人能來接他回家。 在末日來臨時,唐落變成了異能者,卻因為越階失敗,即將變成感染者,但因為他的異能方向是精神向進化,所以他并沒有直接變成感染者,而是在這個過程中掙扎。 為了保護簡易,他死死的保持住最后一點清醒,將自己精神控制的異能擴大,控制了整個殘障機構里的感染者,讓所有感染者都保留一個念頭。 等簡易的家人來接簡易回家。 故事到這,顧戚驟然驚醒,他一低頭就看見簡易跌倒在地上,臉上還帶著笑,像是墜入了美夢里。 簡易是個盲人,所以他活在了唐落為他編制的美夢里,從沒有看清楚過這猙獰可怖的世界。 這時,在水膜里的蟲人唐落突然伸手,親手撕開了水膜,水膜破開,粘稠腥臭的液體撲出來,唐落滾到地上,口器里發出痛苦的嘶鳴震動聲。 他說不出話了,他的嘴變成了口器,但他還可以動,他親手用自己半鐮刀化的手砍開了自己的心臟,從里面挖出了一個黑色的晶核,指了指地上的簡易,然后將晶核丟給了顧戚。 一片昏暗的宿舍里,唐落臉上只有一雙眼還是人的模樣,他眼底里滿是癲狂,隱隱還有一絲祈求。 這是一場豪賭,他拿自己的命來做賭注,只希望這個人拿了他的晶核,能去替他保護簡易。 顧戚伸手一抓,晶核飽滿黑亮,入手冰涼,他在原地怔了兩秒,才明白過來。 這顆晶核是唐落控制那些感染者的關鍵,他現在算是想明白了,為什么江彧上輩子能控制那么多感染者,cao控他們過來圍城。 他低下頭,將簡易抱起來,然后低聲跟地上的唐落說:我會帶他出去,找到他的家人,如果找不到,我就是他的家人。 唐落似乎笑了一下,他臉上的口器顫了顫,然后他安靜的閉上了眼,再也沒睜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