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金安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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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臉盈盈,可說出的話甚至可以說是不客氣。 溫赴冷笑一聲,并未移動,身影依舊倒影在畫著西北八景的八扇屏風上,淡淡說道:“我與娘娘有話要說?!?/br> 溫愛欲言又止。 “meimei還在生病呢?!彼郯桶偷目粗?,干巴巴地提醒著。 “怎么?我還能吃了她?!?/br> “放心,他還舍不得我死?!?/br> 端肅和混不吝的聲音異口同聲而起。 溫愛更是害怕了,頓時如兩頭受氣的小媳婦,心里期期艾艾,滿腹牢sao,可到嘴里,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么就又要吵架了。 他卑微落淚,又不得不和花色一起,在兩人的注視中緩緩退出。 行帳內只剩下銀絲炭燒到極致發出的一聲輕微的斷裂聲。 溫赴的目光落在正中屏風的那副西北落日上。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西北的天注定可以容納更廣闊的人。 屋內溫月明更是沒在看他,漫不經心地疊著手中的帕子。 屋內被火盆烘得暖洋洋的,暗香浮動,一切都富麗堂皇,尊貴奢華,唯有角落的架子上掛著一條破碎的玄色素錦大氅分外格格不入。 溫赴視線一掃,看到那件披風,緩緩閉上眼。 “你何時與太子相識?!?/br> 作者有話說: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韓信帶兵的計策之一 預收求收藏?。?! 預收1《我靠破案找夫君》 元年改制,女帝親旨整合南司,空降上峰。 唐不言世家出身,性格君子端方,克己篤行,是長安閨中少女的清絕唐郎。 “別說,咱唐少卿這姿色,細腰寬肩,蹙起眉來也是絕色?!?/br> 沐鈺兒滿嘴跑車輪,安慰眾人時,絕色唐少卿正在她背后站著。 沐鈺兒直接跪了。 “我去看看東城門乞討兒給我留了位置沒?!?/br> 唐不言沉默:難怪都說南司要完。 人人皆道,南司之人皆三教九流,吊兒郎當,花紅柳綠,其中以司直沐鈺兒為翹楚。 唐不言上任以來深有體會,尤其是小尾巴沐鈺兒。 直到連環殺人案時,唐少卿以身犯險,親自釣魚。 一向吊兒郎當的沐鈺兒沖天而降,神色凌然。 “殺美人,可經過我同意?!?/br> 長燈下的唐不言聞言抬眸看來:“罰抄司規三十……” 沐鈺兒一刀把兇手拍暈,溜了。 南司地牢幽深,眾人圍觀俏生生的女郎站在血泊中,冷漠無情。 “咱就是說,玉面羅剎名不虛傳?!?/br> 話音剛落,沐鈺兒擦著手走出地牢:“誰和少卿說我壞話了?” 唐不言自滿字供狀中抬眸,盯著燭火下的人,沉默不語。 一開始 沐鈺兒:今朝有酒今朝醉,美人天天懷中睡 唐少卿不悅蹙眉:滿嘴胡言。 再后來 沐鈺兒:煙籠寒水月籠沙,美人天天住我家。 唐少卿淡定點頭:可以商量。 第十七章 這不是反問的語氣, 而是格外篤定的態度。 行帳內安靜得只剩下茶壺沸騰時發出嗚鳴聲,甚至還能聽到北風裹挾著外面若隱若現的人聲在耳邊悄然劃過。 溫月明手中的帕子捏在指尖,半響沒動靜, 隨后側首,抬眸去看屏風上倒影著的身影。 溫赴是文人,身形清瘦高挑, 儀容端正君子,稱得上露滌鉛粉, 風搖青玉,這般隨意站著, 衣袂被束在身后,映出修長的影子, 錚錚如墨竹,依依似君子。 “爹是用閣老的身份來問我?!?/br> 溫月明手中的帕子自手心如流水般抽出,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還是用溫家主君的身份?!?/br> 屏風外,溫赴抬眸,清冷冷的眸似乎能透過屏風, 看到榻上那似笑非笑的人。 溫赴出身杭州建德,這是一個好姓。 當朝頗重姓氏, 建德溫家祖上也曾出過三公九卿,只是隨著政局動蕩, 朝代更迭,慢慢沒落下來, 直至溫赴一脈,父母雙亡, 親族不顧, 幸有父親故友照顧, 這才讓溫姓重新走上大周這盤棋局。 “或者,溫月明的爹?!?/br> 溫月明話鋒一頓,又認認真真地重復了一遍。 “我的爹?!?/br> 錢蕓蕓是小家碧玉的溫婉秀麗,溫赴自己也不過是讀書人的俊秀,可生下來的溫月明卻是清冷大氣,美艷銳利。 父女兩人模樣相差甚遠,可仔細看去,卻發現眉眼間那股冷沁沁的光格外相似。 尤其是如今這般沉默對立時。 哪怕溫赴此刻站在溫月明面前,她也猜不透這人的心思,更別說此刻隔著一個屏風。 多思近妖,不近人情。 “對答案而說,并無區別?!睖馗袄涞f道。 溫月明瞧著他巍然不動的身形,緊跟著笑了一聲,懶懶散散打破屋內的死寂。 “對您而言,自然沒有?!彼吭陔[囊上,笑臉盈盈地說著,“我還以為溫閣老好歹要先關心一下我的病情呢?!?/br> 溫赴微微蹙眉,認真說道:“李興說你并未受傷,只是有些脫力?!?/br> 李興便是當日給溫月明診脈的太醫令。 “這倒是,想來你也不敢讓我死了,不然你這臺戲也唱不下去了?!睖卦旅餍φf著。 溫赴眉心瞬間緊皺。 溫月明驀地想起溫愛十歲那年,也不知怎么受了刺激,獨自一人喝得爛醉。 大半夜又蹲在溫月明房前,一開始只是期期艾艾地哭,后來見了趴在窗口不耐煩安慰自己的meimei,突然成了嚎啕大哭,勸也勸不住。 十歲的溫月明不得不大半夜從窗口爬下來,拖著大氅,把自己和脆弱的哥哥一起裹起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地哄人。 等事后問他,溫愛低著頭,委屈巴巴地抱怨著:“爹好兇?!?/br> 原來,白日里溫愛功課沒寫好,大冬天在書房外面罰站一個時辰,還被打了二十下手心,餓了一頓晚飯,放在一個十歲孩子身上,確實太過不近人情。 “好啦,你爹就是這樣的人?!蹦菚r,溫月明一邊打哈氣,一邊大咧咧地拍著溫愛的背,敷衍安慰著。 溫愛眼睛紅腫得更文玩核桃一樣,抱著溫月明抽泣著:“你說溫家是不是這輩子沒啥親緣啊?!?/br> ——“大概吧?!?/br> 溫月明至今都還記得當時自己說的話。 ——“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我瞧著,也不錯了?!?/br> 有些人注定會成為一個萬眾景仰,彪炳史冊的人,溫赴是。 有些人注定是一個辜負子女,親緣淡薄的人,溫赴也是。 “娘娘的回答呢?!睖馗俺雎?,打斷了她的回憶。 溫月明回神,盯著那道影子,微微一笑。 “七年前?!?/br> 溫赴本以為她還會打著哈哈隱瞞過去,卻不料她并未隱瞞,聲音近乎冷淡的平靜。 “殿下當時化名竹定?!?/br> 溫赴一愣,一直不動的身影終于動了一下。 “陸反切為竹,停,定也?!?/br> 溫月明眨了眨眼,笑著自嘲道:“原來如此,看來還是讀書不認真闖下的禍啊,不然也不至于被他騙了七年,嚇得我那日永樂宮還摔了一個杯子?!?/br> 酒樓里的說書人說起別人的故事都是聲情并茂,抑揚頓挫,可溫月明說起自己的事情,卻是格外隨意,還帶著幾分笑意。 “幸好啊,他失憶了?!?/br> 她慢條斯理地又說著。 那扇屏風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便也看不清對面之人的神色。 “失憶?”溫赴一愣,“娘娘如何得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