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
與此同時,白瑯尾隨在圣徽一行人的身后,繞過了復雜的路線,終于來到了一處石室前。 這里說來也有趣,明明是在穹頂,天空之上??申幊翢o比,不見天日,看起來卻像是地牢。 而且這里結構復雜,有如螞蟻的宮殿,四通八達,一個不留神,就會跟丟。 是以白瑯一路精神高度緊繃,這才沒跟丟。 現在,圣徽站在石室前??粗@個囚牢緩緩伸手,撫摸這嶙峋的石墻。白得嚇人的雙手,在這番對比之下,是如此顯眼。 以至于白瑯看見,她凸起的骨節,和過于瘦削的右手。 就在這時候,她竟然緩緩開口,聲音里竟然還帶著懷念,所以一權最得我器重,就連關押東西,也選的同一個地方。 說到這里,她咯咯咯地笑起來,狀態似乎有些癲狂:不愧是我最忠實的信徒呢哈哈哈哈。 她這一番話,倒是駭了眾人一跳。 三位長老面面相覷,最后沉默不語。只有白瑯,本來就亂成漿糊的腦袋,徹底轉不動了。 這個女人怎么回事,一邊說圣徽被關押在無生界,一邊又說一權是她的信徒。她的話,就好像在告訴白瑯,她是圣徽,可她又不是圣徽。 那她究竟是誰? 砰! 一聲巨響,強行拉回來白瑯的思緒。她轉頭,看見巨石紛飛,石門就這么被轟開! 而石室的樣貌,也側底映入白瑯眼簾。 這里,居然和關押汪堯圣徽的地方,一模一樣??! 白瑯看著,只覺得毛骨悚然。 而令她更驚訝的地方還在后面,只見圣徽緩緩朝前,語氣自若地對里面的人說道:木吾,好久不見。 聽見這句話,白瑯悄悄上前,想要將這一幕,看得仔細些。她才挪動了一點點,就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里。 好久不見。 是木吾老師的聲音??! 白瑯認出來聲音的主人以后,十分激動,恨不得歡呼雀躍。只是她還沒動作,就聽見木吾老師又說話了。 他緩緩開口,聽起來精神還不錯,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了? 哼。 圣徽冷聲道:你看我這么慘,想來也不忍心吧。 她說:既然如此,你把你的蒼梧之靈給我,可好? 咳咳咳木吾老師聽到這個要求,聲音依然平和,恐怕不行。 他說:我們生來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你也該知道,我的蒼梧之靈,不能交給任何人。 什么狗屁使命? 圣徽不住地冷笑,我曾經兢兢業業,努力幫他們,可我得到了什么?你看我現在這幅模樣,你以為是拜誰所賜? 凡夫俗子,始終脫離不了一個俗。我憑什么要為他們犧牲,他們配讓我犧牲嗎? 木吾老師卻垂眸,語氣淡然。 可你也未曾免俗。 作者有話要說: 欽原:圣徽在天機閣。 不知名女人:圣徽在無生界。 無生界里的女人:請打開麥克風交流。 感謝在20210525 11:38:44~20210526 09:34: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79章 兩人說的話云里霧里, 叫白瑯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 不過看木吾老師的態度,眼前這人,應當就是圣徽無疑。那無生界里的女子, 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白瑯思考的時候, 一道黑影劃過,他們所在的地方,竟然從左到右劈開,被分成了兩半。 是駱紺! 沒想到只是這么一會兒時間, 她竟然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倒也提醒了白瑯, 要加快動作了。 而圣徽的好心情被突如其來的響動影響,她不滿地扭頭,責備一扇:怎么回事? 一扇也沒想到這一出,當即只能喏喏應下:屬下這就去瞧瞧。 去吧。 圣徽無所謂地揮手,又轉過頭去, 看樣子是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上]有注意到, 一木和一扇視線相接,兩人微微點頭, 又擦肩而過。 好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一扇從白瑯身邊離開,可白瑯卻看見, 他并沒有朝來時的路走,而是拐了個彎,去了其他地方。 這些白瑯都不關心, 她再度把視線放回場內,一點一點悄悄靠近。 緊接著,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將這里劈得七零八碎。碎石成塊成塊地落下,擾亂了眾人的視線,甚至連站穩, 都顯得格外艱難。 一寶長老由于失去韻力,所以只能艱難地趴在墻壁上,嘴里還不忘催促圣徽,讓她解決這次的難題。 大人,看來是有強敵來攻! 圣徽腳下的地面碎成一塊一塊,自顧不暇,聽見一寶長老這么說,心下火氣更旺:這么多年時間,你們還沒有把敵人鏟除干凈嗎? 她罵道:一群飯桶! 在她罵完一寶之后,木吾老師的聲音再度傳出來。聲音依舊和藹,只是多了一些悲傷,你變了很多。 圣徽卻回以冷笑,我一直是這樣。 緊接著,第五刀也落了下來! 白瑯看著這巨大的黑刀,當機立斷,借著黑刀的刀影遮蔽,朝木吾老師沖了過去。 黑刀將這篇空間分割,一木一寶和白瑯在一邊,圣徽在另一邊。按理來說白瑯在往前跑的時候,圣徽根本看不見。 可是她卻忽略了,圣徽是天選者,是人圣,是有一千多年修為的老妖怪。 所以白瑯才走了幾步路,就被一道韻力纏住后腳跟。她越掙脫,就纏得越緊。 哈哈哈哈,瞧瞧我發現了什么? 刀影散去,圣徽笑得如沐春風,緩緩走到白瑯面前來。她裙擺依舊潔白,腳下步步生蓮,浮空而來。 我一千年前救你一命,怎么你不知恩圖報,反倒來壞我的好事? 白瑯現在身無韻力,只能以狼形態和她纏斗。圣徽卻不愿意在她身上多費時間,而是獰笑著,靠近白瑯。 鼻翼間傳來熟悉的香味,叫白瑯有些恍惚,似乎眼前的人,是自己非常熟悉的 可圣徽一開口,熟悉感就煙消云散。 她問:說,汪堯在哪里? ??!白瑯有些怔愣,可隨之而來的,則是止不住的笑意。 多可憐啊,明明自己殺了對方,現在反過來問別人汪堯在哪里。 嗷嗚。 [在地下十八層,在山川草木中,在你的隔壁。] 很可惜,圣徽聽不懂白瑯說的話。她撫摸白瑯毛茸茸的大腦袋,語氣親昵又沉醉:他是叫你來找我的嗎? 她問道:他終于想通了,不和我做對了嗎? 可緊接著,白瑯的脖子被死死卡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剛才還溫順善良的女人,頃刻間像換了一個人,叫人不寒而栗。 她聲調冰冷,像是從煉獄中爬上來的厲鬼。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想要殺人。 可我不要他了。 她說:現在這個仙土,我不需要有人站在我身邊。 我要獨一無二,我要至高無上,我要所有人都只能知道我的名字??! 這圣徽說瘋話就算了,手上的動作還越來越大,叫白瑯呼吸變得十分艱難。她四肢被綁,脖子被卡住,思來想去,也只有囚仙鏈能用。 囚仙鏈攻! 通體漆黑的囚仙鏈出手,誰料卻被圣徽一把抓住。而囚仙鏈在被抓住以后,竟然就這么疲軟下去,不再攻擊圣徽。 她驚喜地看著手里的鏈子,嘴里不住喃喃自語:他出來了,他肯定出來了。 緊接著,手上力氣加大。聲音從牙縫里擠出,駭人得不行:說,他在哪兒??! 白瑯被掐到口吐白沫,捆在她四肢上面的韻力,也一點一點鑲入體內,勒得她血液直流。 不遠處的一木看見這幅場景,下意識地就想攻擊圣徽,救出白瑯。雖然在他的眼里,是圣徽在對這一坨空氣,自說自話。 可他知曉,那里站著白瑯。 紫色韻力翻滾,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出招,就被無聲地按了下去。 怎么回事?! 一木驚訝地四處張望,在這里只有這么五號人。圣徽和白瑯纏斗,壓根沒有注意到他。 而且如果真的注意到了,也不會是如此簡單就放過他。至少也會像一權長老那樣,被奪取些什么。 至于一寶 他現在還死死地趴在墻上,離他很遠。 還除這幾個人的話,那就只剩下一個人。 天機閣的階下囚,白瑯的老師木吾。 想到這一點以后,一木立馬抬頭,看向石室里的那個老人。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兩年前。也不知道歲月,在這個老人身上做了些什么。 他的眉毛和胡子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像是即將枯死的樹根,纏繞干枯。眼里混沌不堪,臉上皺褶越多,下巴也不自覺地抖動,就像凡間的老人。 兩年時間,他就已經老去了 可是他依舊平和。 木吾似有所感,慢慢地轉過頭來,對著一木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碎塊從他面前墜落,甚至于即將砸到他的頭頂! 一木下意思地出手,將石塊擊碎。 石塊碎成粉末,他似乎看見木吾的嘴開開合合,對他說了聲:謝謝。 如果連石塊都躲不開的話,那剛剛按住他的人,應該不是木吾。 看著眼前的戰斗白熱化,一木沒忍住,再次出手。 可又被按下。 這次他看得清楚,是一根蒼老干枯的藤條,揮散了他手里的韻力。 就是木吾干的。 他抬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這一切。 誰料木吾只是笑著搖頭,無聲地對他解釋:讓她戰斗,不戰斗永遠突破不了。 一木這才放下心來。 既然木吾這么厲害,那肯定能夠保障白瑯不死。所以他也暫且收心,靜靜地看著場中,卻只能看見一個圣徽。 可惜白瑯不知道木吾和一木的打算,她張開血盆大口,打算用最原始的方式,將圣徽給撕碎。 圣徽卻不以為意,而是冷笑著開口:他把囚仙鏈都給你了,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 我勸你最好老實交代。 她說:否則我不介意一刀一刀割下你的皮rou,再把你的尸骸,掛在天機閣上方! 這一句話,似曾相識! 可呼吸越來越艱難,四肢仿佛被活生生的勒斷,碎掉的骨頭鑲入皮rou中,陣痛感蓋過了其余的感覺,叫白瑯止不住地想哀嚎。 嗷嗚! [你個瘋女人?。。?/br> 也不知道是這個聲音太過凄厲了還是怎么樣,白瑯察覺到,眼前人的氣質一變,似乎變得溫和近人起來。 四肢上的運力全部消散,就連脖子上的手,也挪了開來。 她聽見圣徽無措的聲音:怎么會我 可還來不及讓白瑯反應,眼前的人氣勢再次突變,一拳打在了白瑯柔軟的肚皮上。 她站起身來,冷冷開口:不說? 不說,我這就送你去見閻王! 只見她身后爆出漫天白光,每一點白光凝聚成一道白練,穿破無數巨石,朝著白瑯打來! 這些白練,比刀子還要鋒利。 白瑯只能倉皇躲避。 可她腿骨碎裂,根本逃脫不得。而且再往前,如果傷到了木吾老師,那可怎么辦?! 不行,不能退! 白瑯艱難轉頭,直面這漫天的攻擊。 成百上千條白練刺過來,像是萬里濤濤的荒流,撲面而來。叫人窒息,令人恐懼。 而她,有要守護的人。 所以她不能退! 只見白瑯額前黑光一閃,時間似乎變得很慢很慢。甚至于讓白瑯在某個呼吸之間,覺得時空錯位,覺得荒誕又合理。 眼前的人依舊是圣徽,只是這一次,她能看見對方的臉了。 依舊是空靈不可方物的模樣,她一身潔白,站在人群之中,就是所有人的信仰。 而自己,現在正撲向她。 自己想干什么來著?為什么要撲向圣徽呢? 白瑯不是很靈光的大腦想了想,這才想明白了。 自己是來替汪堯說情,想要把圣徽帶回去,讓他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要因為有心人,錯過自己的好姻緣。 畢竟這兩個孩子,他們所經歷的一切,他們曾經遭受過的辛酸苦楚,都是白瑯親眼所見。 所以它來了,它來找圣徽了。 圣徽看見它的時候,顯然十分開心。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是汪堯最喜歡的模樣。只是她還來不及朝自己走過來,就被身邊的人給攔住。 白瑯看著那些人在圣徽的耳邊說些什么,只是幾句話的功夫,圣徽臉上的笑容就消散,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模樣。 上次汪堯和圣徽鬧矛盾,就是因為這些人。 白瑯看著圣徽不愿意過來,當下有些焦躁。想要把圣徽旁邊的人給攆走,然后馱著圣徽,離開這里。 說做就做! 白瑯再次朝著圣徽跑過去,狼尾巴一甩一甩,心里十分高興。 如果能夠把圣徽帶回去,那汪堯那個臭小子,肯定不用每天愁眉苦臉,盯著自己的玩具發呆了。 真的是,一點都不神氣啊。 白瑯笑瞇了眼,就在它一躍而起的時候,一支弓箭穿破了它的身體。 白瑯清楚地看見,圣徽臉上的表情由冷漠變得驚訝,又轉為震驚和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