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就在白瑯嘀嘀咕咕的時候,大門被打開。機械又緩慢的腳步聲響起,回蕩在這偌大的空間里。 要不是白瑯知道現在沒人能看見她,她肯定四處躲藏,慌不擇路。 只是現在,白瑯一屁股坐在圣徽的木雕前,老神在在地看著他們,想知道他們要搞什么幺蛾子。 首先進來,是一個眼熟的女人。一頭火紅的頭發,一身白袍,一把權杖,是一權長老。 白袍勾勒出她妖嬈的身姿,可她卻像個老人一般,一舉一動規矩刻板,叫人看不見任何美感。 無趣。 白瑯有點嫌棄地移開視線,這才發現不止一權長老來了,一寶長老也跟在后面。 只是因為他身量較矮,只到一權長老的腰腹處,如果不是他突然走出來,白瑯還注意不到。 在最后,是一個駝背的老頭,關上了大門。他也身穿白袍,想來應該也是長老,只是叫什么,白瑯卻不清楚。 殿門被關上之后,駝背老頭率先開口,語氣陰測測地:一扇要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一寶長老笑得單純可愛:只是不知道 ,有沒有帶東西回來。 這話說得令白瑯捉摸不透,只是一寶并沒有繼續說話,而是一權長老冷身道:先侍奉人圣吧。 白瑯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高度緊繃,戒備地打量周圍,想找到圣徽的蛛絲馬跡。 誰料圣徽的蹤跡沒找到,反到是她一腳踢碎了琉璃蓮花燈,引來了三位長老的注意。 一權長老道:這里有人。 有人最好。一寶長老笑容陡然陰森,雙目大睜,露出大部分的眼白,著實嚇人。他說:正好,殿里的那人要死了,這次正好帶一個回去。 一鍋長老卻不動,他看著其他兩位長老,沒有一點出手的意思。 一權長老也不動,她冷聲道:一寶,莫要要擾了人圣清靜。 她才說完這句話,白瑯就看見以一寶長老為中心,綠色韻力逐漸向外擴展。雖然看起來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但白瑯還是不停地躲避,擔心碰到這綠色韻力。 她不住地往后跑,腦海里瘋狂思考著應對之策。雖然這里地方足夠大,但是一寶長老韻力擴散速度極快,想必過不了多久,她也會被追上。 要不然,去空中? 白瑯抬頭盯著穹頂,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笑死,根本看不見房梁。 就在她急到滿頭大汗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寶長老的韻力,自動繞過了四根雕柱和他們中間的木雕。 發現這一點之后,白瑯不再猶豫,直接雙腿蓄力,終身一躍,降落在了欽原的大腦袋上面。 曾經馱了那么多次欽原,現在是時候讓它還回來了。 白瑯坐在欽原雕柱上面,累得要死要活。而一寶長老的韻力,已經將整個空間包裹,就是沒有揪出白瑯來。 算了吧。一權長老冷淡開口:先商量正事要緊。 一寶長老面容更加扭曲:不行! 他說:我非要把他給抓??! 這么說著,韻力竟然越過了四盞蓮花燈,開始向雕柱靠攏。 他連這里也不放過?! 白瑯越加驚駭,只能跳下欽原腦袋,趴在圣徽和汪堯的雕塑旁。眼看著綠色韻力即將蔓延過來,一權長老終于忍無可忍。 做事莫要太過放肆! 我就是放肆,她能如何?一寶長老笑得張狂,甚至掌心凝聚出濃稠的綠色韻力,直接再向前推。 可緊接著,四個雕柱泛起光芒。強光之下,所有人都避其鋒芒,只有白瑯睜著眼看,什么都沒有感受到。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光芒凝聚,刺中了易寶長老的右胸處。剎那間,白瑯似乎看到,一寶長老的元丹碎掉! 他成廢人了嗎? 一寶長老在白瑯之后反應過來,他摸著自己的胸膛,在一權長老和一鍋長老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悄悄使用韻力。 可掌心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他成為廢人了! 白瑯看見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可在片刻之間,又恢復如初。他冷哼一聲,再次開口道:睜眼吧,瞧你們那慫樣。 自然不敢和你比。一權長老嗓音清冷,也不覺得被冒犯。她說道:以后行事,莫要如此肆無忌憚。 呵 一寶長老雖然冷哼,可卻悄悄將手藏回身后。那曾經使用無邊韻力的手,現在正在微微顫抖。 好在,比起之前的事情來,他這一點小動作,顯然無關緊要。 一鍋長老看眾人安靜下來之后,再次提醒道:蒼梧之靈,你們打算怎么辦? 他問道:真的要交給那個女人嗎? 給他做什么?一寶長老不滿道:直接給圣女不好嗎?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再次變幻,帶著私心開口道:或者我們六人平分,畢竟這蒼梧之靈,可是個好寶貝。 倒是稀奇。一鍋長老不懷好意道:這么久了,還是你第一次不愿意把寶貝給圣女。 他目光陰鷙,看得人毛骨悚然。 一寶長老卻八風不動,將一鍋長老的疑問全部接下。他說:我這不是怕,東西給了圣女之后,她就離開這里了嗎? 真是個變態。 一鍋長老冷笑道:勸你死了那條心。 他說:其他的不說,圣女已經沒幾年可活了。 一寶長老被激怒,整個人都十分狂暴:圣女如果死掉,你們還能當這個長老嗎?! 不能。一權長老低聲道:可是我們能成為仙人。 仙人和圣女,你不是很早就做了選擇了嗎? 聽到一權長老的話,一寶長老也安靜一下來。他臉色難看,好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話:既然如此,今晚的儀式,我也要參加。 喲喲喲,瞧瞧老頭子聽見了什么。一鍋長老直接陰陽怪氣:天機閣最年輕,最心高氣傲的一寶長老,現在居然也要走捷徑了嗎? 他出言譏諷,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所以說,遲早都要傷害圣女。你以前做那些花架子,又是在給誰看呢? 死老頭,閉嘴。一寶長老回瞪,像是與大人斗氣的小孩子。他說:你們說的,反正圣女都要死,我好好利用一下,又有何不可? 行了。 一權長老打斷了他們的爭執,她語氣平淡,莫要打擾了人圣安寧。 哼。一寶長老直接扭頭離開:你們就供著這個木頭雕塑吧,看看她何時能顯靈。 他就扔下了這句話,就直接推門離開。 一鍋長老雖然沒有直說,但他還是往后退了幾步,道:人圣圣潔,本就應該由圣女供俸,像我這種烏七八糟的老頭子,還是先走了吧。 一權長老也不攔他,沒過多久,整個大殿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和一只正在隱身的狼。 白瑯現在被剛剛發生的事情沖昏了頭腦,什么叫做岳歌妄就要死掉了,是因為她的元丹被挖掉了嗎? 怎么可能,元丹又不是身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怎么會因為元丹被挖掉,就活不久了呢。 那個若若元丹被挖掉之后,不還活得 若若還活著嗎? 而且沒聽錯的話,他們剛剛提到了蒼梧之靈。之前這個詞,還是從木吾老師嘴里聽到的。 天機閣的長老想要蒼梧之靈,所以抓走了木吾老師。而現在,這里的長老說蒼梧之靈要被帶回來了,這叫白瑯下意識地緊張,仿佛明天就能和伙伴再重逢。 就是不知道,那個長老什么時候回來了。 時間緊迫,可要搞亂天機閣,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白瑯只能多多注意岳歌妄,將她保護好,不再讓那些長老提升修為。這樣才能叫天機閣亂起來,才能叫白瑯有機會和天機閣算總賬。 而且聽著三位長老的話,他們似乎對岳歌妄的死亡了然于胸,那么他們知道,岳歌妄元丹被挖的事情嗎? 還是說,他們就是挖掉岳歌妄元丹的兇手?! 可這是為什么? 尊她為圣女,又處處轄制她,連修煉的權利都被剝奪。 他們的種種行為,自相矛盾又疑點重重。 但有一點白瑯可以肯定,那就是岳歌妄現在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需要一個人,來救她脫離苦海。 而這和白瑯的目標,完美重合。她要叫岳歌妄看清天機閣眾人的丑惡嘴臉,讓她站在自己這一邊。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說服岳歌妄??傻姑沟氖?,白瑯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只是想了想潔白的長廊,腦袋就一陣一陣地抽疼。 就在白瑯郁悶不已的時候 ,一權長老開口了。 她左手拿著權杖,左手在額頭一點,又放在了心口處。她聲音虔誠,狂熱不已:人圣殿下,今日,便由我來供奉你。 緊接著,她痛苦不堪道:信徒有罪,與妖女作約,玷污了天機閣的圣潔,也將圣女推入了地獄之中。 可不過片刻,她的聲音再度狂熱:信徒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離您更近罷了,還望人圣殿下莫要苛責。 信徒屆時,親手誅殺妖女,還天機閣圣潔與威嚴。 這一句話,再次驚掉白瑯的下巴。 這人在說什么話? 她在供奉人圣,可圣徽在哪兒,白瑯完全沒有看見! 她腦袋四處亂轉轉,余光所及之處,一尊木雕屹立。她緩緩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木雕。 難不成他們供奉的人圣,居然只是個木雕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要去哪里找圣徽?她要怎么樣,才能夠幫汪堯報仇?! 不行,她得回去問一問岳歌妄。 不管岳歌妄是否愿意回答,她都要把圣徽的事情,問個清楚! 可問題又來了,她要怎么回去呢? 白瑯有些絕望地坐在圣徽木雕的旁邊,努力在腦海里復盤來時的路,想要通過她不怎么深刻的記憶,想起回去的路。 她在圣徽木雕旁邊坐著,一權長老就站在不遠處,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只是白瑯還沒有想清楚路怎么走,一權長老那邊就已經結束。 眼看著她也要離開這里,白瑯無計可施,只能跟上。 就在她憂愁什么回去的時候,聽見一權長老的吩咐:派一個人,去把圣女房間的天窗打開。 是。 侍女應下這句話后,一權長老點點頭,便踩著機械的步伐,離開了這里。等人影完全消失,侍女這才低著頭,悄悄地離開這里。 如果不是白瑯反應夠快,只怕都發現不了,侍女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走路沒有聲音就是煩。 好在白瑯反應過來,立馬跟在侍女的身后,跟著她左拐右拐,走了不知道多久,這才回到了熟悉的房間前。 ??!到家了! 白瑯簡直熱淚盈眶,她很想直接拱開門鉆進去??蛇@左邊一排侍女,右邊一排騎士,白瑯毫不懷疑,如果自己貿然行動,怕是會鬧得雞飛狗跳。 真糟心啊,明明只是一扇門的距離,她卻死活過不去! 白瑯沒辦法,只能繼續跟著侍女往前走。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一權長老是要侍女打開岳歌妄房間的天窗,她跟著侍女,等侍女打開天窗后,再悄悄溜進去也不是不行。 想通這一點的白瑯,再次打起精神來。 她看著侍女繞了一大圈,來到了一個陰暗的甬道內。在墻上敲了三下,墻壁便分開,露出一條長長的階梯來。 侍女沒有猶豫,提著裙子就往上走,白瑯緊隨其后,一步不落。 這個階梯不僅長,而且陡峭。白瑯短胳膊短腿,爬得十分艱難。好在侍女步調動作十分機械,每一步間隔時間一樣長,這就讓白瑯追起來不是那么的費力。 爬了很久,白瑯這才爬到頂端。風吹過白瑯的皮膚,她聞見了泥土的芬芳。 怔然轉頭,白瑯看見自己已經在碧空之下。她腳下踩著天機閣的房頂,往前面看是沙漠無垠,可轉了個頭,就看見荒流滾滾,奔涌向前。 再往旁邊看,白瑯看見群山疊翠,樹木豐茂。 白瑯本來還想轉頭,可誰知,眼前的視線,被另一座更高的宮殿給遮住。她在原地轉了好半天,都沒能看見宮殿后面的場景。 好半晌之后,她才反應過來,原來現在已經到了宮殿外。 侍女顯然見慣了這種場景,動作毫不停頓,一點注意力都沒有被分散。只見她站在平地上,圍著圓頂的房頂轉了一個圈,等她第二次的時候,她似乎才看見了滿意的位置,輕輕蹲下。 白瑯也跟在她身后,打算看看她究竟要怎么做。 只見侍女匍匐跪地,先是將手指放在額間,隨后又放到心口處,喃喃細語:人圣仁慈。 說完這句話之后,她便左手握成拳,輕輕地叩響了眼前的磚。 咚咚咚 又是三聲連續不間斷的聲音,叫白瑯聽得格外難受。只是雖然難受,但效果很顯眼。 聲音才停下,眼前的房頂,便空出一塊來,就好像是有人將這里的建筑撤走了一樣。 侍女卻不在意,她做完這一切之后,再做了一次之前的儀式,就提著裙子,離開了這里。 白瑯站在房頂之上,看著她的身影被甬道吞噬。沒有過多久,這條甬道也徹底消失。 這個天機閣,當真是疑點重重。 今天出去一遭,更加堅定了白瑯的決心 救岳歌妄,亂天機閣! 她決定之后,也不再猶豫,縱身一跳,就從房頂的空隙中跳了下去。 嗷嗚??! [我的媽呀,好高?。。。?/br> 作者有話要說: 白氣急敗壞咬桿桿瑯:這破地方怎么看起來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