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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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今影不清楚春來是何時混進院子的,猜他在下人的七嘴八舌中猜到了事由,心神不禁亂糟糟。 講究不了太多的舉止有度, 虛虛地扶他一把,要他站直,壓低聲道:你替我問萬歲安吧。 萬歲心疼您,責令工部和內務府重新修整萬璃殿的院落,底下人辦事麻利,也就三五日的工夫。 曲今影福至心靈,原來春來是在幫她,便接道:你對萬歲講,內務府替我擬的入宮吉日,我不喜歡,最近的日子也要到下月,太久了。 春來誒了一聲,雙手奉上檀木食盒,一步一穩當的退下去。 他跨出勇毅候府的大門,顧不上今日的差事,扭身朝宮門跑,進了皇城地界,也來不及先回去換衣裳,直奔養心殿,將曲今影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 衛燕思忙著批折子,挑高一邊眉問:她真這么說? 奴才不敢欺瞞萬歲。 衛燕思費解,雖然曲今影曾當著她的面講過類似的話,但其自小是大家閨秀,在外總愛裝裝端莊,絕不會讓春來一個外人把這話聽了,多難為情啊。 莫不是別有深意。 衛燕思舔舔干澀的唇瓣。 春來好人做到底:泠妃娘娘想念您,又遲遲進不了宮,臉都瘦了一圈,不如您歇一歇,去侯府瞧瞧娘娘吧。 瘦了? 嗯!春來重重點頭。 衛燕思心軟到不行,她們的確好幾日沒見面了:備車。 她撇下滿案頭的奏章,回去寢殿換上便服,火急火燎的趕至勇毅侯府,卻見侯府大門緊閉,門里頭倒是有鬧轟轟的聲響。 出什么事了? 她偏頭看向春來,眼中盡是疑惑。 春來膽子再大,把衛燕思忽悠到這地步,也該后脊梁發寒了,哆哆嗦嗦的扣響門栓。 嘩 門從里頭打開,來開門的人正是曲今影。 娘娘!春來大步退開。 阿思~曲今影嗓音軟顫顫,配合著泫然欲泣的模樣,誰不嘆聲我見猶憐。 衛燕思招架不住,心湖波瀾陣陣,本能驅使她上前,將曲今影擁入懷中,輕輕拍撫曲今影的背心:想朕了? 阿思~曲今影吸吸鼻子,紅通通的鼻尖,像一顆熟透的草莓。 衛燕思頸后的腺體逐漸發燙。太要人命了。 有人欺負你? 曲今影搖搖頭,兩耳掛著的墜子發出一串脆響。 那何故傷心? 是人沒了。曲今影埋首在她肩頭,哽咽老半天才艱難道。 衛燕思云里霧里:誰沒了? 我爹他 侯爺沒啦!衛燕思幾乎驚掉下巴。 不是不是。曲今影抬起紅紅的眼睛,拉著她的手,多走了幾步,貼著照壁而站,又吩咐春來合上大門。 搞得神神秘秘的,吊足了衛燕思的好奇心。 忽然,曲今影跪了下去。 你干什么!衛燕思氣節,她混出宮來,是想著和曲今影你儂我儂一番,奈何曲今影不按套路,非要嚇死她。 臣妾有罪。 衛燕思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撈起她,逼著她站直:你到底唱哪一出? 曲今影垂下濃密的睫毛,略帶幾分頹然道:臣妾有罪。 你縱是有天大的罪,朕也赦免你。 臣妾是替家父擔罪。 衛燕思的腦袋比批折子時還疼:朕最是寵愛你,勇毅侯府如果出岔子,朕一定袒護。 堂堂國君,把徇私枉法講得正氣凜然,曲今影放心了,怔怔地對上她的雙眼,鼓足勇氣道:我爹今早去宗人司,在牢中抽了耿忘書兩鞭子泄憤。 哎,朕以為多大的事,抽兩鞭子而已,無礙衛燕思瞳孔驟然一縮,你剛才說人沒了,難道是 耿忘書沒了! 衛燕思開始頭暈,抬手摁住鼓脹的太陽xue。 曲今影慌張道:我爹是為了我氣不過才跟耿忘書動私刑,沒想要他命! 衛燕思的耳朵像進了水,嗡嗡直響,什么字眼都聽不進去,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腳下就失了重。 幸而春來早有準備,扶穩她,再掐住她人中,謹防她當場駕崩。 這打擊實太大,衛燕思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東楓院,曲今影母親的院子。當初她在勇毅侯府小住,就住在這處,布置和裝潢,一如既往的雅致簡約,勉強讓她寬心兩分。 她捂住暈暈沉沉的腦袋,喘上幾口氣,只當先前發生的一切全是夢,可掀開簾子,勇毅侯就跪在她床邊。 原來不是夢。 她無比憂傷。 歷經千辛萬苦,將耿忘書弄回雁京城,半月不到人就死了。 衛燕思捏緊拳頭,打在床沿上,怒斥道:勇毅侯你干的好事! 勇毅侯認錯態度誠懇,連呼數聲老臣罪該萬死。 你的確該死! 勇毅侯額頭點地:請萬歲誅我曲氏滿門,以謝天恩啊。 衛燕思一口老血悶在喉間。 沃日,誅你滿門,豈不是連媳婦兒都誅了。 看在曲今影的面子上,她決定以和為貴,不要對老丈人太苛刻。 這時,門軸吱呀一響,曲今影端著湯藥進來,驚喜她醒了,忙坐到她身旁,用湯匙舀上一勺:這藥去肝火的。 衛燕思花容失色,她暈倒了,誰來替她把脈開藥的?該不會女兒身暴露啦! 御醫宋不寧來過了?她盡量淡定的問。 曲今影神色如常:他開過方子便走了,出這么大的事,我怕人多嘴雜,不好留他。 她以為衛燕思不放心這藥,宮里的吃喝都有規矩,衛燕思貴為一國之君,自然要有人試藥,是以宣春來進屋,詢問試藥的流程。 奴才來試就成,煩請娘娘命人給奴才再拿一把勺子和一個小碗。春來道。 那廂話音剛落,曲今影的唇就含上勺尖,把黑乎乎的湯藥呷進口中,苦澀在唇齒間蔓延。 她怕苦,用袖子擋住臉,緩了半晌后,對衛燕思道:藥試過了,萬歲快喝吧。 自古哪有妃子替皇帝試藥,衛燕思縱然鐵石心腸,也無法不感動。 看來,不得不對勇毅侯從輕發落了。 她刮刮曲今影的鼻子:就你心思多,先使美人計,再使苦rou計。 曲今影兩條清麗的眉毛扭在一起,嘀咕道:他是我爹嘛~ 衛燕思端過藥碗,將藥湯喝個底朝天,剛要抱怨苦,一顆蜜餞被及時的塞進嘴中,甜滋滋的。 有蜜餞你剛才為何不吃一顆? 人家只拿了一顆,留給你吃的。 衛燕思蕩漾了,怪不得有句老話媳婦孩子熱炕頭,何止是炕頭,心頭最熱乎。 何況她的真實身份一直沒告訴曲今影,不是不愿講,而是遲遲找不到機會,心里多少有愧。 罷了罷了,不看僧面看佛面。 侯爺,你起來吧。 勇毅侯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三十年,謝過圣恩,仍舊倔強的一心求死,以表忠肝義膽。 衛燕思配合他的表演:侯爺不必太過自責,朕自會調查清楚,還你清白。 二人你來我往,好幾個回合,尷尬到不行,曲今影出場勸解,這才使勇毅侯起了身,不過勇毅侯的腦袋依然低著,以此表達沒臉見人的羞愧之情。 衛燕思上下打量他,發現他老眼發紅,猜測是哭過,并且深深懺悔過。 候爺與朕細細說說,究竟怎么回事? 老臣不敢欺瞞萬歲。 勇毅侯清清嗓子,娓娓道來。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他恨耿忘書綁架他的愛女,真心希望將耿忘書抽筋扒皮,卻也懂得其中厲害,無非按照衛燕思的意思,前去用點私刑,泄泄憤,出口惡氣。 今日一早就出府了,跑去宗人司跟當差的大人們喝茶閑話。大人們聽聞衛燕思對曲今影寵愛有加,不由的高看他好幾眼,吹捧他是當朝第一國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他進了監牢。 他沒想令大人們為難,承諾抽兩鞭子就走。 而耿忘書是條好漢,沒多加反抗,見他來,挺直腰桿站成木樁子,由著他打。 他自是不客氣,長鞭揮了兩下,剛挨著耿忘書的皮rou,好端端的人就倒地了。 第86章 勇毅侯起先以為耿忘書耍諢, 沒在意,踹了幾腳,見人許久不動才驚覺不妥, 俯身觀察,發現耿忘書嘴唇發紫, 口吐白沫。 不得了! 他趕緊跑去叫人, 待到醫官來時,耿忘書已經死透, 查看傷勢, 僅有兩道鞭痕在身。 無論怎么看, 耿忘書的死,都和他脫不了關系。 他百口莫辯,哪怕有人故意陷害栽贓,他亦是掉入圈套了。 連日來, 他憂心曲今影的安危, 時刻克制著情緒, 時至今日, 不禁潸然淚下。 多事之秋啊, 多事之秋??!勇毅侯跺著腳, 胸口急速起伏著。 他少年成名, 改文從武,征戰沙場, 萬沒想到會撈到如今的結局。 衛燕思抓住重點:有人膽敢在宗人司殺害朝廷欽犯! 宗人司在皇城內,兇手必然是可以自由進出皇城司的人。文武百官和大小奴才都有嫌疑,不太好查。 呵。衛燕思冷笑。何必查呢,耿忘書的存在威脅到了誰的利益,一清二楚。 膽大包天呀!衛燕思的腦袋的疼意還在, 稍稍動上腦筋,太陽xue就一抽一抽的。 曲今影看著心疼,不愿她再cao心,微涼的指尖點在她的眉心,將皺痕一點點揉散。 她腦子比衛燕思清醒,一開始她也懷疑是盧池凈和屹川王所為,冷靜下來后,覺得這二人不至于張揚到如此地步,畢竟天子腳下,另有太上皇坐鎮,他們該當收斂些。 可除了他們一黨,還有誰跟耿忘書過不去呢? 思來想去不明白,她將心底的疑惑講與衛燕思聽。 衛燕思:當務之急,是召仵作驗尸。 她出來的太急,沒留下話,估摸此刻宗人司已經派人前往養心殿稟報此事了,遂強忍著頭疼下地。 你去哪兒?曲今影擔心著她身子。 朕該回宮了。 衛燕思抬手阻止春來上前的動作,兀自彎腰穿好鞋,又拉住曲今影的手合在掌心:你在侯府好好陪陪你爹,事情不簡單,朕心里有數,候爺會沒事兒的。 你多歇一會兒再走。 不是大毛病,別太憂心。下月吉日一到你就入宮了,宮里日子不比外頭自由,有想吃想玩的盡管去。 好啦,曲今影心尖麻酥酥的,別老顧念我,你安心做事吧。 衛燕思深深看她一眼,雙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話來,唯有向勇毅侯告別一句。 她嫌馬車太慢,跟侯府借了兩匹快馬,在春來的陪同下趕回皇城。 養心殿外,風禾在等候,遠遠望見衛燕思從長街盡頭而來,跑至她跟前道:宗人司的大人,有要事求見萬歲。 他這幾日一直養傷,今日感覺身體爽利許多,便來上值。 衛燕思記掛他的傷,但事態緊急,來不及與他多寒暄,只拍拍他胳膊,算作問候。 宗人司大人求見的原因,正如她所料,同時還呈上耿忘書的仵作驗尸報告,寥寥數語,講明耿忘書的乃中毒身亡。 至于外傷僅兩條鞭痕,一條在肩胛,一條在腰腹,雖然抽開了皮rou,但并不足以致命。 什么毒? 白陀羅。大人四肢撐地,豆大的汗珠沿著鼻尖滴落。 名字挺有意思。 此毒來自西域,是白陀羅花的花粉。此花三年一開花三年一結果,毒性濃烈,十分難得,長在沙漠綠洲邊,當年端陽大長公主所中之毒,便是它。 衛燕思眼風一凜,端陽大長公主! 端陽大長公主當年是中毒而死的? 是,那時萬歲您還小。 衛燕思不免急躁道:你知道多少關于大長公主的事,一一說來。 大人渾身突然抖若篩糠:十多年前的事,老臣記不大清,不敢胡言亂語。 呵,倒是把白陀羅記得清楚。 唯獨記得白陀羅罷了。 記得多少講多少,朕不會怪罪。 萬歲寬宥,老臣官途坎坷,那年尚未入京,不過是一縣的七品官。 繞了半天,對牛彈琴。衛燕思處理大燕朝政的這些日子,逐漸看清民不聊生的緣由,不單單是原主的昏庸無能,更多的是朝堂官員的偷安茍且。 她踱步到門邊,疲憊地閉上眼,久久未動,一挑眼簾,見易東坡領著御膳房的人站在院子中,提醒她該用午膳。 折騰來折騰去,她哪還有心思用膳,命令大人快快起身,領她去宗人司。 去不得萬歲。易東坡發揮勸君三思的嘮叨功能,宗人司是何等污穢的地方 衛燕思搶白:不如朕親自送你去慎刑司? 易東坡經受不住威脅,改口道:奴才為您領路。 宗人司慣來收押宗氏子弟,因此犯人的待遇是整個大雁朝最好的,別的不敢擔保,一日三餐絕對大魚大rou。 司差個個跟人精似的,準確無誤的揣度了圣意,篤定衛燕思安排耿耿忘書進宗人司,是存有多加照顧的心思。 他們墻頭草,對待耿忘書殷勤備至,盼望從耿忘書身上撈到一點好。 人一死,個個嚇成小鵪鶉,急得團團轉。氣氛變得緊張,像是有把無形的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項人頭恐會即將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