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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刀放下!” 若是平常的鋪子,她也敢讓兒子去耍橫放刁,可那是王爺的鋪子啊。 葛老大瞧著老娘奪回了菜刀,也沒阻攔,推開老娘便出了門。 一路憋著火氣便到了城西□□坊,來到后院處,尋了看門人,請劉管事一見。 原來劉管事見他手中的蠶種非同一般,給他留過話,若是還有可再送來。所這這回看門人也沒為難,直接就派人去通傳了劉管事。 那劉管事卻是□□坊的三當家,專管著□□坊名下的織戶,到時收取生絲的。因做著這行對各類蠶種都有些見識,葛老大今天拿來的那張,卵粒較尋常的要大兩倍、卵色勻整黑亮,竟然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他們□□坊這些年一直在培育新的蠶種,好在絲色上花樣翻新,見這個自然肯出大價錢買,聽說那姓葛的漢子又來了,劉管事便興沖沖地出來見面,還當是他又得了新的來送貨。 將葛老大帶入了坊中的會客小廳,那葛老大卻是哭喪著臉,把銀子被搶的事說了。 葛老大本是氣勢不善地來算帳,可一見了那□□坊的巍峨氣派,那一排排身高腰圓的壯漢護衛就自心虛了,只能改演苦情戲。 劉管事面色一沉,“本管事已經付了你現銀,你自家保管不力,與我何干?” 目光落在葛老大面上,哼了一聲,“丟了銀子不去報官,來這里作甚?” 葛老大唯唯諾諾,心里卻想,那蠶種來路不明,加上盜賣侍郎府的財物之事,正是做賊心虛,自家哪敢報官,遂陪著小心作揖,笑道,“這不是,想著劉管事人面廣,說不定瞧著小的可憐,就能幫小的尋回失銀……” 劉管事啐了一聲,丟了塊碎銀出來,道:“快滾吧,有了新的蠶種拿來就是,還付你那些,有空哭窮不如想辦法找蠶種?!?/br> 要不是看在這廝還有可能幫著弄來蠶種,這等潑皮貨,早就讓打一頓丟出去了,還給他銀子? 葛老大見那一小塊也有個二兩,也算是不無小補,點頭哈腰地謝過告退。 等出了□□坊大門,心想,這一趟倒是不白來,這二兩還夠一次的賭本。先去試試手氣,然后就去那云府附近轉轉,看能不能勾聯上表妹,怎生再弄一注銀子才是。 劉管事沖著葛老大的背影,輕蔑地冷笑了一聲,自回到房中,將那百兩紋銀換得的蠶種拿出來,又細瞧了瞧,越看越學得不凡,當下便叫心腹進來,把蠶種交給他,讓他去坊中蠶戶里尋一家可靠細心的,把這蠶養起來,再時時派些人盯著。 心里盤算著,若是能培育出新的品質更好的生絲,自己這個三當家還不越過那老二去?在王爺面前也能掙個臉面。 云妙卻在外面微微冷笑,就在劉管事跟葛老大的說話的工夫,她已經找到了那張靈蠶種,用靈力凝成的真火微微烤過了,這樣的靈蠶種能出了蠶才是奇怪呢。 今天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若是真讓這□□坊養出了靈蠶,見了那異樣的靈絲,只怕就會追究來源,到時云府可就入了德王爺的眼了,懷璧其罪,禍福難料,雖然自己有仙法,但能讓家人如常人生活還是最好。 畢竟他們也沒有靈根,只能過凡人的生活。 看來以后自己還要更加小心才是。 云妙又在□□坊外盤桓了些時辰,天色漸暮,神識覺察出絹秀已經出了做活的大廳,與那些做工的女工一道,三三兩兩自□□坊的小角門出去,各自回家。 絹秀住的地方離□□坊不算太遠,是城中西北角一個獨門小院。 這小院布置得很是精致,庭院中種著幾叢菊花,兩棵石榴樹,過道上用碎石子平整地鋪了,三間正房,兩間偏房,另一邊還獨蓋了個小廚房,但瞧著其中十分干凈,想是自主人住進來就沒開過伙。 也是啊,畢竟是練氣期八層的,若是要用凡間食物,自是可是去買一堆放在儲物袋中,想吃了就拿出來,修練時間寶貴,哪能用來浪費在做飯上頭? 絹秀伸了伸有些酸痛的肩膀,眼下的日子過得緊張有序,白天去坊里做活,夜里回來打坐修練,跟從前在通微村是全然不一樣了。 那時候為了趕制含有靈氣的衣飾,常常連著幾天都在用靈力控制著靈絲,一件下品靈器的長衣,往往會讓自己靈力耗盡,疲憊不堪。 當年那人升了筑基,臨去宗門前,她不眠不休,拼盡了靈力,將積年留下的最好材料給他做了件雪色月華道袍,居然達到了下品八階靈器,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好的靈器之一(中品靈器百花天絲裙除外),差一點就可以到中品了! 那雪白的靈絲閃閃生光,一塵不染,既能抵御筑基初期的全力攻擊,又有吸收月華中靈力之功效。 穿在那年輕英俊的男人身上,有如仙人降世,說不出的清華雅致。 她眼看著那男人踏上傳送陣,戀戀不舍,“絹秀,等我回來接你?!?/br> 傳送陣閃著映目白光,熟悉的身影消失其中。 她禁不住淚流滿面,也不知怎么回到的家中,當天就暈倒了,大病數月方好,修為也掉了一層。 藥鋪的原老頭說她太傻,練氣與筑基的差別,也就是修仙者與凡人的差別了。 將來她壽元將盡,相公還會再覓良緣,她又何必如此拼命呢? 其實她不是不清楚,只是想著,至少在十年之內,相公還是她的吧,若能偶然回來看看,她也是心滿意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