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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意識到,若說姜雨柔是害死原主的兇手,那么她占著她的身子豈不也是殺人兇手之一? 阮諾覺得自己頭疼欲裂,臉色也變得煞白,額上更是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如果這樣,她自己說要報仇的話是多么的虛偽可笑! 見阮諾突然面白如紙、失魂落魄,沈縉一驚,想不明白她何至于如此,心里卻涌出一陣擔憂。 “你怎么了?” 阮諾覺得自己快要魔怔了,勉強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一點兒后,她才沖著沈縉搖了搖頭,站起身腳步虛浮地往涼亭外走。 沈縉皺著眉頭拉住她的手腕,凝眉問道:“你是要往哪里去?” 他不傻,自然一眼就瞧出阮諾此刻的不正常,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眼神都有些渙散,難道是被自己剛剛說的話刺激到了? 往哪里去? 迷迷糊糊地聽到這一句,阮諾也愣住了。 是啊,她能去那兒呢?她不屬于大齊,在昭國她也已經死了,現在的她不過是鳩占鵲巢罷了! 耳邊似有什么聲音在呼喚,阮諾已經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覺得有一張大網從天而降,然后慢慢地收緊,胸口愈發悶痛起來,痛得她幾乎喘不過來氣。 她張口想喊,喉間卻似火燒。 胡亂地伸出手去抓,觸到一片溫熱便好似揪住了救命的稻草,阮諾緊緊地抓住沈縉的手,而后身子一軟向后癱倒…… 沈縉接住阮諾,低頭看她臉如金紙,雙眼緊閉,連眉頭都皺得緊緊的,好似溺在什么可怕的夢魘中。他心里一驚,來不及多想就抱起已經昏迷了的女子快步往回雪居而去。 “怎么好端端的說說話就把阿諾弄成這副模樣了,你倒是與我說說!” 聽說阮諾出了事,安氏立即就領著陳嬤嬤趕了過來,一看到沈縉就對他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完后,才冷聲問道:“阿諾現在怎么樣了?” 沈縉覺得自己實在冤枉,可是阮諾的確是在他面前出了事,這會兒人還在里面不知是個什么情況。他有些擔心,又有些心煩,然而當著安氏的面卻依舊是一臉淡淡的表情,只道:“等路院正出來才能知道情況?!?/br> 路院正是太醫院里的首席太醫,只因為在此之前沈縉請的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他才讓長風遞了名帖請了路院正過來。 見兒子連路院正都請來了,安氏心里更加擔心了。 她面帶焦急,抬步往內室走去,只是她才走了兩步,路院正便提著藥箱從里面走了出來。 “路院正,情況如何,我兒媳她沒事吧?” 路院正輕輕地搖了搖頭,比了個手勢,示意到外間說話。等見了沈縉,他才拱手道:“尊夫人脈象平穩、氣血順暢,依著常理看應是無礙,只是這般昏迷不醒,似是夢魘住了,也實在是一樁怪事?!?/br> 沈縉皺了皺眉,問道:“路大人可有良方?” 路院正搖了搖頭,嘆氣道:“身體有疾方可對癥下藥,如今尊夫人身上并無任何不妥,老朽也不敢冒然下藥?!?/br> 連路院正都束手無策了,沈縉的眉頭都快攏成了一座小山,心里擔憂不已,可是當著路院正的面卻絲毫不露,伸手道:“今日有勞路大人了?!?/br> 送了路院正離開,沈縉折回回雪居,甫一進屋就被屋內的吵吵嚷嚷惹得眉頭一緊。 “這命數都是天注定,縉哥兒媳婦自打進門以后可曾安生過,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這次又是這般出其不意。連路院正都沒辦法,可見是命中如此,哎?!?/br> 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嘆惋,沈縉一聽就知道說話的人是他的親祖母,薄唇微微一抿,掀簾走進內室,目光先是掠過床榻上阮諾的蒼白面容,而后才淡淡地落在了沈陳氏的身上。 行了禮,他走到沈陳氏的跟前,幽深的眸底神色難辨,嘴角微勾:“祖母心念小輩,孫兒心里感念,只是阿諾還在病中,大夫也囑咐了要靜養,所以……” 后面的話沈縉沒有說出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趕人的意思了。 沈陳氏臉色不大好看,想要斥責卻到底顧念這個孫子的本事,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道:“你說得有理,我們就先回去了,等你媳婦醒了,可得立即派個人知會祖母一聲,我才能放心呢?!倍说囊桓贝葠勰?。 沈縉自是恭敬地應下,隨即吩咐丫鬟送沈陳氏與曾氏、洪氏等人出門。 安氏一直坐在床邊,沈陳氏和曾氏她們來的時候她只是簡單地敷衍了一會,之后就只管照顧昏迷不醒的阮諾,對于沈陳氏和曾氏二人在一旁說的話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阮諾是病得蹊蹺不錯,可是鬼附身的話未免荒唐。 安氏滿眼愛憐的看著雙目緊閉的阮諾,不由幽幽地嘆息一聲,這個兒媳婦忒命苦,自打嫁進沈家就一直吃委屈,自家那個不開竅的兒子整日里冷冰冰的,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指不定怎么欺負人呢。 想到這里,安氏抬頭瞪了沈縉一眼,伸手掖好被角,站起身走到兒子的跟前,繃著臉冷聲道:“你跟我出來!”見沈縉的目光落向床榻,顯然是不想配合,安氏嘆了口氣道,“阿諾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你跟我出來,我有些話要問你?!?/br> 沈縉到底敬重母親,知道安氏要問些什么,故而到了外間就將屋內的下人打發走,一一將在后花園發生的事情說了之后,沈縉才皺眉不解道:“兒子起初以為她只是受了刺激,后來瞧著卻不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