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緊張地湊過來：“娘——”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同時搖搖頭，制止她往下說。

    凌氏咬了咬唇，再次擔憂地看向場中。

    另一頭，秦妍書行罷禮，轉頭招呼秦妍瓊一起回席。秦妍瓊吶吶，完全不知道走還是不走好。

    眾人立馬反應過來。

    林夫人失聲叫道：“秦三——”

    秦妍書頓足，微笑：“林夫人有何指教？”

    “……”林夫人瞪著她。

    林窈蹙眉，走前兩步：“三姑娘，不管如何，你總得彈奏一番吧？”

    秦妍書滿臉疑惑：“不是切磋比試嗎？我既然認輸了，為何還要彈奏？”她搖頭，“我這雕蟲小技，還是不要污了各位夫人之耳吧?！?/br>
    林夫人張口欲罵，林窈一把按住她的手，臉上掛著微笑繼續看著秦妍書：“三姑娘，既然你不擅琴，我們可以選一項你所擅長的再比?！?/br>
    秦妍書笑了笑：“抱歉呢，我才疏學淺，若不是家父教導嚴厲，怕是連字兒都認不全，更別提琴棋書畫。這擅長的東西……”她歪了歪頭作思考狀，歉然道，“怕是沒有呢?！?/br>
    林窈蹙眉：“三姑娘，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我人微言輕請不動你，還有公主及諸位夫人等著呢?！?/br>
    秦妍書環視一周，無奈地嘆了口氣，轉回來正對水榭主位，福了福身，站直，無奈道：“既然林姑娘非要看我出糗，那我只有獻丑了?！?/br>
    林窈的笑容僵了僵。

    秦妍書也不管她，繼續道：“我不通琴棋書畫，平日里也就看些閑書，今兒既然是賞花宴，我就獻個丑，給大家吟誦一首?！鼻辶饲迳ぷ?，朗聲開吟，“罷草紫泥詔，起吟紅藥詩……”

    眾人：……

    這種時候，誰要聽念詩了？

    第028章

    一首《草詞畢遇芍藥初開》念罷，水榭里落針可聞。

    秦妍書毫不在意，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回身挽住呆滯的秦妍瓊，施施然往回走，竟仿佛剛才只是閑聊了幾句一般，絲毫不見窘態。

    眾人愣愣然。

    “撲哧?！笔捈w掩嘴，樂不可支地搖搖頭，“可真是……”

    厚臉皮！

    公主的話沒有說盡，所有人卻能從其語氣自發地將這話給補齊，看秦妍書的眼神自然帶出幾分。

    秦家老太太三人收到眾多夫人意味不明的視線，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蕭紈笑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她打趣般看向秦老太太：“老夫人，您家這孩子嗓門夠響亮的啊?！?/br>
    幾聲撲哧，然后好幾人同時掩嘴佯咳。

    凌氏三人登時尷尬不已。

    老太太窘迫道：“老身回去定當好生管教！”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蕭紈擺擺手，笑瞇瞇道：“挺好的，性子活潑，看著就可樂?！?/br>
    面子話嘛，誰都聽得出來。近旁一老夫人捂嘴笑：“確實活潑，跟我那小孫女兒差不多?！?/br>
    眾人更樂了，這位老夫人口中的小孫女，上月剛滿五歲。

    老太太被臊得滿臉紅通，一疊聲道：“見笑了，見笑了?！?/br>
    榮昌伯府的鄭氏忙幫著解圍：“人各有所長，人秦家姑娘適才已經說了不通音律，她這會兒寧愿背詩也不愿彈琴，怕是琴技登不得臺面。也怪不得人家，畢竟這比試非她所愿?！?/br>
    幾位與秦家交好的婦人跟著應和，話兒好歹是圓了回來。

    水榭內如何自不必詳述。

    隱亭之內，蕭暄直接噴了，若不是他及時拿手擋了下，坐其對面的蕭昹怕是要遭殃。

    盡管石桌上并沒有被噴著，眾人依然嫌棄不已，紛紛讓人給自己換茶。

    用太監送上來的帕子擦干凈臉和手，蕭暄嘖嘖：“這位秦三頗有些無賴啊?！?/br>
    蕭旸贊同：“上回聽人談及她有些潑辣，我還不信，如今一看，這性子，差不離了?！迸呐氖挄l，“倒累了你的名聲?！?/br>
    蕭昹笑笑：“不過是小姑娘?！陛p飄飄一句，仿佛絲毫不將其放在心上。

    “三哥好肚量?！笔掙沿Q起大拇指。

    又是一番和諧友愛的互相吹捧。

    蕭昱垂眸，借端茶的動作掩去眼底諷意。

    “不過，這秦家是不是有點太不知好歹了？我就不信秦明信那老狐貍沒看出來今兒這宴會的目的，也不跟這些小輩通通氣的嗎？”蕭暄話鋒一轉，看向低頭不語的蕭昱，“二哥，他這是不給你面子呢?！?/br>
    蕭昱慢條斯理刮走杯沿的茶葉，抿了口，眼也不抬：“秦家不是老三的岳家嗎？”換言之，秦家對這場宴不重視很正常。

    蕭暄看了眼蕭昹，干笑一聲：“不礙事不礙事，那秦三不是三嫂子的堂妹嗎？也不算親姐妹……額——”對上蕭昹飄過來的眼神，他笑著打了兩個哈哈。

    蕭昱抬眼看他：“所以，你是看上……秦三了？”

    蕭昹瞇眼。

    蕭暄忙不迭擺手：“二哥別開玩笑了，這秦三如此潑辣無賴，收回府里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的，我可不想家宅不寧?！?/br>
    蕭旸看看左右，添了把火：“進了府就是你的人，還不由得你兩口子搓圓揉扁的，怕什么？”他曖昧地笑，“還能享齊人之福?！?/br>
    蕭暄雙手合十：“行了行了，是我多嘴了，行吧？各位哥哥可別再調侃我了?！边@會兒他還跟他家正妃蜜里調油呢，可別給他惹事。他看向蕭昹，“三哥啊，我對你那小姨子絕對沒有非分之想，你可別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