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人導演，院方輕視我很正常?！薄敖瓭h謀在首播的那天排擋一定會比我多，我第一天爭不過他，所以我用宣傳去籠絡觀眾，用利益去籠絡院方?！?/br>
    “這樣一來，觀眾想看我的電影，而院方也知道拍我的電影，他們能賺得盆滿缽滿?！?/br>
    “于是結果就像我們看到的那樣，雖然我的底價比江漢謀低了將近一半，可是我最后比他賺得多很多倍，我贏了?！?/br>
    陶萄微笑了一下。

    “說我傾銷也無可厚非，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br>
    “我說我不在意結果，但我不會坐以待斃?！?/br>
    她的話的話沒有什么吹噓和傲氣的成分，只在述說事實。

    可是在這之前，最低的底票也是17，哪怕是再只重量而不重質的快餐型商業片導演，也還要顧及一點自己的面子，不至于吃相太難看，被人抓住這點詬病。

    陶萄不在意這點世俗的目光。

    “第一部 電影，我需要把底價放到最低，以換取院方的期待?！?/br>
    “這樣的情況只會出現一次?！?/br>
    “如果下一步電影再碰到一個江漢謀，甚至更多個江漢謀，我的目標是就算和他們一樣的底價，也要處于絕對優勢地位?！?/br>
    “江漢謀大可以怨恨我玩不起?！?/br>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第一次資本積累已經超額完成了?！?/br>
    精致的菜肴被送到每一個人面前。

    成員們腦袋里回想著陶萄的話，只覺得自己格局還是小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陶萄不是一個只會拍電影的呆子，她懂策略，懂營銷，也懂以退為進。

    “老大就是牛，是我們格局小了?！标愯F林笑嘻嘻地拍馬屁。

    “說起來我好幾個專業老師都發了朋友圈說咱們的《帷幄》拍得好，看我發了炫耀的動態，還都給我評價了?！?/br>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老師……我也有……一串問號扣過來……”

    “我就不一樣了，我們班群里全罵我我走了狗屎運的?！标愯F林捂著嘴一副得意的樣子。

    “還問咱們這缺不缺人？”

    正兒八經的慶功宴，氣氛非常輕松，只是說到缺不缺人的話題時，大家齊齊看向陶萄。

    陶萄說了句“不缺人，也不考慮繼續招人”，大家好像松了口氣似的，眼神還泛起了點感動。

    “陳雨那邊怎么樣？”

    陶萄順口問道。

    “她還得在學校上課，周虹姐那邊派了個經紀人負責她的發展，暫時不能跟咱們來海市?！?/br>
    陳雨也就是之前周虹幫她物色到的模特，一雙單眼皮，長相清秀，氣質很獨特，陶萄一眼就看中了她，也就是這一眼，讓陳雨的命運不再局限于平面模特領域，她在戲里所有的表現，基本上都是陶萄一步步引導的，正因為此前沒有在鏡頭前表演過，沒有太多的經驗，所以極有靈氣，在飾演女主李帷的時候，身上天然帶著一種野性的生命力，相貌不是太具有攻擊性，但是卻很有存在感，穿旗袍的時候，也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

    陶萄選擇了陳雨，而陳雨演活了李帷。

    在片場的時候，陳雨就像錢芬一樣，很喜歡這個比自己還小一些女孩，陳雨很有個性，也很有主見，說話卻總是冷不丁的幽默風趣，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孩，幾個月的相處中，她和陶萄既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也是好朋友關系。

    在陳雨以及片場的其他演員眼里，奇妙的一點在于，陶萄絕不是那種隨便散發善意的人，工作時多數時候是不茍言笑的，但卻依舊吸引她人前赴后繼與她建立友誼。

    “剛剛宣傳片出來的時候還有人說陳雨不好看?！?/br>
    “現在主動聯系陳雨進娛樂圈的人多得數不過來了?！?/br>
    “陳雨怎么打算？”

    “她說現在先讀書，她不大想進娛樂圈，如果有再拍戲的機會會考慮?！?/br>
    陶萄與周虹也都不希望陳雨直接就進娛樂圈或者葷素不忌的接廣告，太輕易的出現在大眾面前輕率消耗自己的名氣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保持神秘感和距離感，才能最大程度的擴大自己的價值。

    “她能這么想挺好?！?/br>
    影片的主演除了陳雨之外，也基本都是與tao工作室簽約的。如果說錦鯉傳媒是陶萄間接管理的網紅孵化地，那么tao工作室的藝人們則就都是由陶萄親自管理的直系接班人。

    他們大概率會出現在她的各類宣傳片里，在博得了觀眾緣之后，陶萄便會讓他們利用的社交賬號，快速積累粉絲。

    一開始這些宣傳片都是由葡萄的賬號發布和宣傳，但是隨著找她的人越來越多，陶萄也就設定了門檻，有些廣告她只負責制作，而不再繼續發在自己的微博上，這樣一來推廣費用也會少一些，由于陶萄不肯松口，越來越多的品牌接受了與陶萄的協議。相當于廣告業務外包，他們只負責制作，不再負責宣傳，盡管如此，一條廣告的拍攝費用依舊高的嚇人。

    可是這對于剛剛因為《帷幄》的成功而賺得盆滿缽滿的陶萄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陶萄卻不打算因此放棄這一條獲利的途徑。

    因為這種方式，能夠為她工作室的藝人提供與市場對接的途徑。

    她可以源源不斷地通過拍攝此類廣告，增加自家藝人的曝光度和知名度，要知道找的起陶萄合作的品牌都是非常知名的品牌，其中不乏高端的奢侈品和電子產品，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人在看過《帷幄》過后看陳雨總覺得在哪見過她，仔細調查了陳雨才發現她曾經出現在幾個大牌的宣傳視頻中。

    能這么做的一個主要原因是，陶萄在與品牌方合作之前，便把自己的要求擺得明明白白，其中一條赫然是不接受品牌方塞人，出鏡者都必須由她自己決定。

    品牌方當然想要讓自己的代言人出現在陶萄的視頻當中，但是如果代價是失去與陶萄合作的機會，便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要知道讓陶萄為其制作宣傳廣告的品牌，沒有撲街的，有的銷量甚至都能因此提高幾個檔次，原本陶萄的視頻只在網上流傳，如今很多實體店的宣傳屏幕里，播放的也是陶萄為他們拍攝的廣告，且每一次廣告出現，就算不是陶萄親自宣傳，發出去也總會引起一陣熱潮，除了非常獨特的風格之外，由陶萄拍攝的廣告片頭和片尾都有標志性的水印——tao。

    這個tao是工作室的標志，同樣又和葡萄的萄同音，

    所以在外界看來，tao的標志也代表“摘葡萄啊”，原本這些品牌聯系的就是網紅陶萄，所以上面有水印完全合理。

    陶萄和工作室的人談論起了最近的幾個找上門來的品牌，很快，擺盤精美的菜肴被送到了每個人面前，這時陶萄才摘下了口罩和帽子。

    成員們朝她看來，瞬間只覺得自己被閃瞎了狗眼！

    草，怎么感覺老大又變好看了，還不止一星半點！

    那皮膚，那眉眼，那唇色紅潤面若桃花的樣子，就算什么表情也不做，都看得人心神蕩漾，該說不說，擺個相框在那直接就是幅畫了。

    “咳咳……老大，最近有用什么面膜保養品之類的嗎，我感覺我最近臉有點干?！标愯F林拐著彎套陶萄的話，引來了成員們的一致白眼。

    “我的意思是，要是什么時候老大你出現在電影里，甭管內容怎么樣，就算讓我來導演，我也保管能成為票房屠夫?！?/br>
    陳鐵林話糙理不糙，在場的人越看陶萄，越覺得他說的對。

    只是陶萄淡淡睨了幾人一眼，他們窺探的心思就瞬間消了下去。

    禍水啊禍水！

    要是真的進了娛樂圈，怕是勾一勾手，都有人給她大把大把送上資源來，可惜做的是幕后，但是這樣的相貌，話題度永遠也不會少。

    然而在此時，陶萄問了他們一個靈魂問題。

    “演員能隨心所欲么？”

    “不能?！?/br>
    “做人連自己的喜怒哀樂都控制不了，活著有什么意義？”

    “曾經我喜歡表演，而現在我更喜歡導演?！?/br>
    “我不用他人來評價我的品行相貌，我自己決定我的一切，并且制造新的標準?！?/br>
    “這不好嗎？”

    這不好嗎？

    在場的人因為《帷幄》大獲全勝而產生的興奮仿佛被沖淡了一些，再看陶萄，她的美貌脫離了庸俗的境地，他們卻依舊用庸俗的眼光在制約她，在她所擅長的領域，她不需要用自己的長相為自己博取什么。

    就像這一次，她創造了一種寫滿了陶萄名字的影視美學，而這對她而言只是一個開始。

    如同心門輕輕被叩了一下

    他們忽然覺得這一刻陶萄如此耀眼不單是因為她的長相，還有她那從不后退的野心。

    “和我在一起工作，我不喜歡推著別人進步?！?/br>
    陶萄這話里蘊含深意。

    她當然不會隨意在半路拋下他們，但是他們不能沒有長進。

    比如——不能老是對自己要求太低，也不要總是認為自己配不上當下的成功，或者一點點的成功便讓他們心滿意足，甚至認為導演的出眾和演員的出眾是同樣的性質。

    這樣的話，如此努力的意義在哪里？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看得太遠，會很累，也不要總認為只有我有改變局勢的能力?！?/br>
    “比如說，我的目標是成為世界一流的導演，而你們卻滿足于當下，陷入暫時的輿論獎賞當中，或者覺得他人對我的議論很重要，這樣一來……我想你們得好好思考一下未來的路?！?/br>
    “我要得到的，不是那么庸俗的東西?！?/br>
    “不僅僅是錢?！?/br>
    陶萄面容平靜地喝了一口水。

    “掌握自己人生的感覺是無可比擬的?！?/br>
    “我希望你們也能感受到這點?！?/br>
    “為什么不能做世界一流的燈光師?！?/br>
    “不想成為世界一流的編劇么？”

    “頂級的服化道設計者呢？”

    每說一句話，就有一位成員眼睛明亮起來。

    她在牽著他們的鼻子，一步一步讓他們變成和她一樣的野心家。

    一個團隊，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野心勃勃，很累。

    至于演員，陳雨也可以試著成為世界一流的演員，可那不是她的志向。

    *

    徐記胭脂鋪在《帷幄》播出后不久，全線產品被搶售一空。

    而錦榮衣閣最近生意也是火爆至極。

    【錦榮衣閣的旗袍對于我一個學生黨來說價格太貴了，本來想如徐記的東西，但是打開淘寶發現庫存全是預售，預計半個月后發貨！】

    【我買到了！雖然只搶到了一只冷門色號的口脂！但是質地真的超級絕！】

    【我老婆推廣的這兩個品牌，導演陶萄又讓這兩樣品牌出現在了電影里，這樣真的讓我很難不懷疑什么】

    只是對于陶萄而言，這些捕風捉影的懷疑暫時不可能得到她的回復。

    剛下機場，陶萄便接到了徐平的電話。

    “嗯，徐叔叔，我到了……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