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fūdisнūшū.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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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彰是對蔣宜一見鐘情的? 好像也說不太上,他只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忽生了春風拂面的感覺,他曾經望見千樹桃花簌簌時也是如此。 那天是費揚的生日,他們幾個朋友商量找個地方聚一聚。喻達是個不安寂寞的,提議大家去酒吧玩,說萬一能有艷遇呢。 他們于是去了酒吧。酒吧里的人形形色色,卻又如出一轍,直到他看見無意間回頭的蔣宜。 人是有特定偏好的,這不能否認。蔣宜與酒吧里其他人大相徑庭,她清麗雅致,她屬于山野,或者屬于殿堂,而就是不屬于這里。但她又沒有格格不入,她的目光是平和自在的。 喻達在酒吧里訪了一轉兒后,坐到柏彰身邊說:“唉,這酒吧里的女生要不有伴,要不沒感覺?!?/br> 柏彰朝蔣宜的方向努努嘴,問:“那個呢?” 喻達只看見個背影,不過光背影就能看得出是個美女,尤其是一頭烏緞垂到腰際,賞心悅目至極。 “只有背影啊?!?/br> “她會轉過來的?!?/br> 果不其然,蔣宜沒多久又轉頭來看。 喻達看見她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自己的感覺如何,而是她不正宛如柏彰的夢中情人嗎,他旁敲側擊:“你不去追?” 柏彰搖搖頭,說:“你去吧?!?/br> 那個時候,柏彰只是純粹地欣賞美好,并不想著占有。 宋昉這個年紀,朋友大多數都已結婚生子了,楊安理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兒子滿一歲,打算邀請一幫好友到他家里給小朋友慶生,也借此機會找幾個老友聚一聚。 蔣宜對楊安理是有印象的,當年他算是幫了自己許多,雖然最后蔣宜覺得丟臉把他刪了好友。 蔣宜跟宋昉一起去到楊安理家。楊安理還記得蔣宜,他出言調侃宋昉:“當年鐵骨錚錚,現在不還是從了?” 蔣宜說:“還沒感謝你當年幫忙呢?!?/br> “那到時候份子錢給我免了?” “那不行!” 都是玩笑話,樂過之后楊安理請他倆坐。 楊安理跟他老婆周玥是高中同學,從高叁開始談戀愛,長跑很多年最后修成正果,一直是他們那一幫子人間的一段佳話。周玥很有儀式感,從有苗頭開始就記錄著他們間的點點滴滴,最后做成了一面照片墻。 吃完飯后,其他女孩都起哄說想去看看,周玥心里也想顯擺,假意推辭了幾句就答應了。蔣宜本來沒興趣,但她一個女孩跟一群男人玩更沒興趣,就也跟著去了。 蔣宜在最外面,看得不太清楚,等她們看完移到另一個位置去了,才靠近了瞧。 照片很用心,從少時到成年每一個階段的都沒落下。 不過,蔣宜沒心思品味他們動人的愛情,她只注意到集體照里面,宋昉身邊每次都站著同一個女孩。 她看到的第一張照片里,他們還穿著校服,面龐稚嫩卻真誠,安安靜靜并排站著,但微微上揚的嘴角暴露了他們此時怎么也克制不住的情緒;她看到的第二張照片里,他們穿著平常的衣服,略褪去了青澀,面上泰然自若,肢體卻向彼此悄悄靠近;她看到的第叁張照片里,他們穿著情侶裝,氣質與現在相去無幾,宋昉大大方方攬著女孩的肩,從容笑著,朝鏡頭比了個剪刀手。 還有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等等,蔣宜自虐般一張張不落地看完。她心里不痛快,但又忍不住從頭看起,恨不得每一個細節都放得大大的,她好多找出些蛛絲馬跡來。越看她仿佛越能想象到,他們在教室里嬉鬧,他們在球場上對望,他們在街角處擁抱…… 蔣宜喉嚨哽住,突然啞了般說不出話來,眼淚爭先恐后想涌出眼眶。周玥注意到了蔣宜停留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忽而反應過來什么。 她尷尬地解釋道:“你不要多想?!?/br> 蔣宜努力保持身體的鎮定,轉過頭微笑了笑,聲音還是有一點喑啞,她說:“我知道,都是過去了?!?/br> 蔣宜待了沒多久,就出去了,她到衛生間里面整理自己的狀態。她看到鏡子里自己的眼睛紅得可怕,面目十分猙獰,她跟自己強調,人應該向前看而不是抓著過去不放。 突然門口傳來聲音,蔣宜不知怎么下意識就躲到洗衣機后面,她蹲著身子藏在陰影里好不被發現。 是楊安理和周玥走了進來,他倆只朝里略看了看,見沒有人于是關上門,沒再往里走,就站在門后說悄悄話。 音量雖然刻意被降低,但蔣宜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周玥說:“天!你知道剛才發生什么了嗎?都怪我完全忘記這茬了!” 楊安理問:“怎么了?” 周玥說:“咱們過去不是經常和宋昉還有令秋玩嘛,拍的那些照片都叫宋昉他未婚妻看見了?!?/br> 楊安理問:“有哪些照片?沒多大問題吧?” 周玥說:“照片倒沒什么出格的?!?/br> 楊安理說:“那應該沒事,成年人嘛誰不會有過去,蔣宜肯定也明白?!?/br> 周玥忐忑地說:“可是我看她眼睛都紅了,我會不會做了什么錯事了?” 楊安理趕緊安慰老婆,說:“沒事的,蔣宜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只是一時看到心情難免不好?!?/br> 周玥說:“唉,要是令秋跟宋昉還在一起就好了?!?/br> 楊安理說:“說什么話呢!” 周玥說:“本來就是嘛,不然現在會這么尷尬嗎?他倆多么登對啊,‘第一名情侶’,學生時代那么好怎么后來就分手了呢?” 楊安理也是惋惜的,他嘆了口氣說:“有些人就是有緣無分。不說了,這都過去了,人宋昉跟蔣宜現在蠻好的,別被咱們搞黃了?!?/br> 說的也是,周玥點點頭。 等他們拉開門出去時,蔣宜才靠著墻無聲地哭出來。 令秋,令秋,蔣宜想這個名字她是有印象的,前不久她就在宋昉手機里看到過;令秋,令秋,蔣宜想這張臉她也是有印象的,在那些被她塵封的記憶里,在那些被她忽視的角落里,似乎都有令秋的身影,甚至那一天,她好像在人群中也看見了令秋。 原來是這樣,原來那么早…… 蔣宜泣不成聲,眼淚順著手背滑落進衣袖里,悄無聲息地被隱藏起來。她無力地依靠在墻上,腿也麻了,她好像失去了再站起來的勇氣。 宋昉正打著牌,只見蔣宜沖進來,抓住放在他身邊的包就要走。 宋昉趕緊攔住她,她眼睛還包著淚水,他慌忙問:“怎么了?” 蔣宜哽咽著說:“爸爸,爸爸……” 宋昉立刻說:“我跟你一起去!” 蔣宜拿開宋昉抓著自己的手臂,搖搖頭說:“不用,不用……” “這怎么行呢?” 一句拒絕的話蔣宜斷斷續續講了很久,但從頭到尾,她的目光都堅定而不容動搖。 在這樣的目光下,宋昉慢慢地坐下了,他覺得心里面突然就空了一塊兒,他不敢去深究,只敢囑咐蔣宜:“那你開車小心?!?/br> “嗯?!?/br> 蔣宜頭也不回地沖出去了,只把宋昉獨自留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