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閱小姐，凌星重新回到了通道中，凱爾希顯然已經恭候多時。

    “怎么這么長時間？”她問，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不用問問題的么？”凌星疑惑。

    “我打過招呼了，應該錄入基本信息就行，最多不會超過5分鐘才對?！眲P爾希皺了皺眉，“算了，這家伙天天躲在地下也沒幾個人說話，就當是給她休個假吧?！?/br>
    “……”凌星沉默。

    震驚，007人事部成員與新員工在上班時摸魚聊天竟是為此……

    “走吧，帶你逛逛，省得你下次來跟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眲P爾希說道，轉過身，留下了一個美麗的后腦勺——意思顯而易見了，讓凌星跟著。

    抬腳跟上。

    二層的空間的確較一層很大，至少就凌星看到的來說，光是幾百臺全地形車就占據了不小的空間。

    “這些車，沒辦法用電梯到上面去吧？”凌星看著面前夸張體積的坦克，摸了摸下巴，這些鋼鐵巨獸相比藍星的前輩整整大了三倍，一個負重輪就比凌星還高。

    側面看了看，嗯，五對負重輪，原來泰拉也興59。

    “有專門的通道?！眲P爾希說，“或者空間傳送?！?/br>
    “我猜現在大炎沒有空間傳送的技術對吧?！绷栊钦f道。

    “有?！眲P爾希聳了聳肩，“但是現有的能源不足以支撐哪怕一個分子的遠距離傳送?！?/br>
    “看來古文明的確很輝煌呢?！绷栊强聪蜾撹F巨獸寒光閃爍的炮管，黑洞洞的炮口仿佛隨時會冒出火光。

    “古文明的成就遠遠超出你們科幻作品中的描述?！眲P爾希說道，“但是大多數的文明遺產已經損毀，泰拉很可能只是他們的母星，乃至于星際拓荒的中轉站?！?/br>
    “至于他們究竟是消失在了時間長河，還是仍在星空深處流浪，我們沒有找到類似的文獻?！眲P爾希說，“大多數的遺跡文獻只提到了災難、庇護等字眼，這也是類似建筑建造的初衷?！?/br>
    “呵，想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凱爾希自嘲地笑了笑，“泰拉現存文明的生物學家窮極一生都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起源，遑論這些遠古的家伙了?！?/br>
    “也就是說，古文明的確有橫渡星海的能力？”凌星提問。

    “大炎誅神戰爭的時候，動用過一艘星際戰艦?！眲P爾希語不驚人死不休，“不過會駕駛的人連同戰艦一并被古神摧毀了?！?/br>
    “這座基地，原本是那艘戰艦的地面基站?！眲P爾希說，“或者說，是戰艦內部的維生系統?！?/br>
    “不是避難所么？”凌星疑惑，“我記得默……”

    “按我說的為準?！眲P爾希不屑地笑了笑，“他們連古文明的文字都沒有完全破譯，更不要說完全讀懂戰艦黑匣子的內容了?！?/br>
    “對外宣稱是庇護所，只是防著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罷了?！眲P爾希道，“就像是遠古帝王無法拒絕長生，不少可憐蟲也沒法抗拒星空的誘惑，要是他們知道了通天的途徑，必會像飛蛾撲火一樣不管不顧?！?/br>
    “好了，我們到了?！眲P爾希停了下來，兩人站在一個透明的艙室前。

    “這里是……”凌星欲言又止，面前的艙室后方有透明的管道，管道直通云霄，但是先前在炎亭上空飛行的時候他什么都沒有看到，甚至連一些飛鳥飛來，都是直接飛過，不受絲毫阻礙。

    “古文明的建筑之一，我覺得你應該認識?！眲P爾希說。

    “太空電梯？”凌星想起了科幻作品中出現在赤道上的巨型建筑。

    “對?！眲P爾希贊許地點了點頭，“你們的想象力的確不錯，至少這些想法，讓你們勝過普通的智慧生命很多?！?/br>
    “也就是，智慧生命有很多?！绷栊浅烈?。

    “對?！眲P爾希打了個響指，面前的艙門緩緩打開，“來吧，我們上去看看?！?/br>
    凌星跟著凱爾希步入艙室，他沒有多嘴去問年久失修什么的，既然凱爾希愿意提出邀請，肯定是早已有把握。

    艙門關閉，凌星能感覺到一股特殊的壓力傳來。

    “一種特殊的氣體介質，能夠讓普通人承受極高的加速度，同時提供氧氣等必須物?！眲P爾希解釋，“放心，這玩意很安全?！?/br>
    腳下的景色開始快速變化，很快就從空無一物變為鋼鐵森林，隨后成為群峰疊翠，在接著就是云層，然后，云層也不見，化作藍色中點綴的些許白色。

    前后不超過2分鐘。

    “這就，出球了？”凌星驚嘆。

    “嗯?！眲P爾希點頭，“不算完全離開，實際上，我們在原地沒有動?！?/br>
    “那這……”凌星剛想提問，卻被打斷。

    “自己感受?！鄙倥f，在艙室的凳子上坐了下去，架起了腿。

    凌星閉眼，的確，腳上還有堅實的大地觸感，沒有任何失重的感覺，但是眼前的景色也做不得假，至少絕對不是無良游戲的貼圖。

    “全息投影，也不能啊?！绷栊前櫭?。

    “準確來說，的確是投影的一種?！眲P爾希道，“不過這種投影，是實體的投影，你可以理解為，創造另一個跟你意識相通的個體?！?/br>
    “那我的感覺……”

    “贗品終究代替不了原裝，不是么?！?/br>
    “那么，凱爾希，你帶我來這兒的目的……”

    “你覺得我是贗品，還是原裝？”少女背對著少年，望著腳下的泰拉出神。

    “……！”凌星不語，他開始回憶過去的種種，的確，這個世界的凱爾希，和原先《明日方舟》中出現的那個差距太大。

    “我想你很早就知道我?！鄙倥f，古文明的玻璃質量很好，他無法通過反光看到少女的表情，她的聲音依然平淡，聽不出情緒的波動。

    但是，能察覺到孤獨。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對吧？”她說，伸出手按在玻璃上，“我有的時候也沒法回答，這種感覺太過真實，我無法分辨出自己究竟身處虛妄還是現實?！?/br>
    “凱爾?！?/br>
    “聽我說，凌星?！鄙倥驍嗔肆栊堑脑?，“我記得你撿起過我的筆記本，還給我時眼中有落寞?！?/br>
    “那是什么原因呢？”少女的聲音有了些許的變化。

    “是因為看到了寫給無名者的情詩？”

    “還是覺得我連句謝謝都不說？”

    “我有的時候也會問自己對你的要求是否太過嚴苛?！?/br>
    “有時也會問自己究竟能和你走到哪一步?！?/br>
    “閱似乎和你說了很多，那么，她有沒有說，喜歡誰都好，千萬別喜歡我呢？”

    “凱爾希，我……”

    “凌星，可能要讓你失望了?！?/br>
    “我并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凱爾希，至少不是001?！彼f，“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出現在這兒，腦海中有許多記憶?！?/br>
    “但我能肯定，那不是我的記憶?！眲P爾希說，“倒是很像記憶碎片全部解開的你，不是么?！?/br>
    “我們或許經歷著輪回，或許這個世界為我們而創造，誰知道呢？”

    “凌星，我問你一個問題吧?！?/br>
    “什么？”

    “知道了過去的一切非我所經歷，明白了同貌的之人非面前之人，你依然愿意，用之前的那份感情對待我么？”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啊?！?/br>
    “嗯?！鄙倥h首，“有件事我沒告訴你，我看過你的筆記本，封面是我，唔，應該是另一個凱爾希的照片，也看到了明日方舟的水印?！?/br>
    “就像我一直都知道一樣?！鄙倌甑?。

    “嗯？”這次輪到凱爾希震驚了。

    “年齡看上去一樣，實際上時間線完全不對?！绷栊钦f，“外表一樣，但是身上雖然有歲月的痕跡，卻沒有時間的磨損?！?/br>
    “外表高冷，內心卻比誰都要柔軟，凱爾希小姐，這也就是你為什么叫凱爾希了吧?！绷栊切χf，走到了女孩兒的身后。

    “凱爾希在藍星，外文是方解石的意思?！彼f，“外表堅硬，然而莫氏硬度不過三罷了，不比尋常物件堅硬多少，甚至更加柔軟?！?/br>
    “你的結構學的不錯?！鄙倥D過來，臉上有些許的笑意。

    “那么，你的答案呢？”她問。

    “固所愿爾?！绷栊且残α?，“只是不知道，這片只剩下我一顆星星的夜空，守夜人小姐愿意值班么？”

    “……”少女沒有說話，伸手蓋住了凌星的眼睛。

    良久，凌星感覺臉上一陣柔軟。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