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大爺拿著大功率手電筒站在校門口，老遠就看到了前來的凱爾希和凌星二人，不用凱爾希多說，直接按下按鈕打開了校門。

    “誒？不用請假條的嗎？”凌星發出了奇怪的問題，的確，對于習慣了不在放學時間出校門都會被保安攔下的凌星，保安大爺一臉笑意地送自己出校門是很不習慣的。

    “我來之前和他說過了?！眲P爾?；卮?，“不然你覺得會有保安大半夜不再傳達室而在外面拿個大功率手電站著？”

    “……”凌星細細想去，凱爾希說的的確沒有問題，于是，兩人又開始了奇怪的沉默。

    凱爾希沒有挑起話題，凌星也不知道說什么，于是沉靜的夜色就這么包裹著兩人，偶爾有一兩聲蟲鳴從遠處的樹下傳來，校門口的燈邊匯聚了不少飛蟲，影影綽綽。

    萬籟此都寂，但余身邊之人的心跳，不知覺間，凌星發現，自己和凱爾希的距離從原來的一米，縮短到了一拳。

    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動了，還是凱爾希動了，又或者，兩個人都動了？

    記得看過一本書，如果兩個人中有一個人喜歡對方的話，那么兩個人的距離就會在不知覺間越來越靜——哪怕兩個人只是站著等出租車。

    月亮依然沒有出來，天上也沒有星星，凌星并不期待它們的出現，只因為，眼前一人，便勝卻人間無數。

    遠處的車燈漸漸明了，出租車來了。

    看了看手表，等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凌星卻覺得，度過了一個世紀一般。嗯，多數人會覺得這樣的時間很短暫吧？但是凌星確乎是覺得時間很長。

    畢竟，這可是6*10^11納秒，800次脈搏，173次呼吸（好吧10分鐘）——與凱爾希在一起的。

    “師傅，去云海軒?！眲P爾希拉上車門，說。

    凌星本來是想發揚紳士精神，讓凱爾希先上車的，不過很遺憾，凱爾希率先拉開了車門，意思很明顯：你先上車。

    這種情況下，堅持讓凱爾希先上車反而會很尷尬吧？

    “好嘞！”司機師傅待門關好，一腳油門，出租車就駛離了龍門一中的校門口。

    大樹旁，屋檐下，白花花的頂燈亮著，下面的保安大爺聽著小曲兒，看著出租車紅色的尾燈暗去，自身也化作朦朧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摸了摸自己還沒有刮的胡茬，感慨道：

    年輕真好啊。

    只是，到底是誰更年輕呢？

    ——分割線——

    司機師傅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他能感受到，車后的兩人，并不希望自己出聲打破這片安靜。

    只是，兩人似乎并不是在冷戰，但是，卻一句話也不說?？傆行┕之惖母杏X，不是么。

    不過，這和他沒有關系就是了，反正只要藍不拉嘰的龍門幣到自己手上就好了。

    凌星看著車窗外的路燈一個接一個向后退去，淡黃色的燈光下是黑色的路面，以及，偶爾經過的白色的線條。

    鼻尖微微傳來凱爾希身上的酒精芬芳，微微開窗，涼風吹得少年有些微醺。

    視線逐漸模糊，女孩的身影也漸漸朦朧，總覺得有什么話要說出口，卻又想不起來。

    當凌星終于自己想說的是什么的時候，車停下了，剎車的慣性將少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甩到了九霄云外，凱爾希已經開門下車，自己恐怕再不追上去又要被嫌棄了吧？

    打開車門，快步跟上，不管司機關上車門的提醒，和穿著作訓服的少女步入了樓閣。

    （司機師傅：現在的小年輕真沒素質哎?。?/br>
    接待的服務生并沒有因為兩人的穿著將兩位拒之門外，相反，仿佛早就知道二人要來一樣，迎了上來。

    嗯，不出意外的話，凱爾希是包場了。

    凱貓貓能有什么鈔能力呢？就是把賬單寄給某個坐在近衛局的人罷了。

    這次的凱爾希和凌星沒有去坐船，而是來到了樓頂。

    這是一處開闊的天臺（參照某望舒客寨），門的兩邊架著兩把八面漢劍，寬闊的中央卻只放著一個小小的雙人桌，兩側的落地式花燈提供了微微的照明。

    因為采用的是燭光，這些光源沒有破壞夜的美好，反而營造了一種說不出的浪漫。

    唯獨可惜的，是天上仍舊暗云密布，絲毫不見群星蹤跡，更不用說月亮的身姿了。

    菜肴依舊豐盛，云海軒作為高端餐飲的品牌，自然不論何時都能做一桌好菜，只是，凌星覺得索然無味。

    凱爾希拿著筷子，小口地吃著，不過，看上去，今晚的飯菜，也不是很合她的胃口。

    “啪嗒?！狈畔铝耸种械目曜?。

    凱爾希抬眸，“不合胃口么？”

    “總覺得缺了些什么?！绷栊钦f，的確，全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的壓抑，但是，因為什么，的確說不出來。

    “缺了別的女人？”凱爾希冷不丁來了一句。

    ？？？凌星的臉上出現了黑人問號臉。

    “當然不是！”凌星說。

    看了看面前的酒杯，雖然當中裝的是果汁，但是，凌星驀地想到了什么。

    他起身，將墻上裝飾用的八面漢劍取了下來。

    “凱爾希?！绷栊堑氖种阜鬟^長劍的劍身。

    “嗯？”菲林轉過視線，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同樣不解的，還有躲在角落的服務生。

    “你請我晚飯，那么，我沒法買單，就，請你看月亮吧?！绷栊钦f，“權當是，回請?！?/br>
    微白的光芒從劍身上浮現，隨后，緩緩變量，隨著少年的揮劍，象牙般潔白的劍光沖天而起，向著夜空飛去。

    約莫幾秒后，天上似乎起了狂風，不過，是從地面吹上天空的狂風，劍氣所過之處，暗云退散，白色的劍氣摧枯拉朽得劈開了所有擋路的氣體，順帶著吹開了兩側的云朵。

    當暗云散去，一輪近乎滿月的圓月高懸在天空，周圍零星散落著幾顆星辰。

    放回漢劍，凌星走到了欄桿邊上，和凱爾希一起。

    “怎么樣，還可以吧?！绷栊堑恼Z氣中帶著邀功。

    “嗯?！眲P爾希點了點頭。

    如水的月光傾瀉而下，落在地上，但并未成霜；落在少女的頭上，卻是成了夢幻的光暈。

    少年心中驀然浮現了曾經的語文課。

    課本上的那行字現在頗為應景。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