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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理清楚她分內的公務,再上朝時,忽然拿出一份奏折——奏請陛下恩準修改大鄴目前的稅法。 而奏折中所奏內容一經念出,朝堂上便有沉重急促地呼吸聲此起彼伏,奏折一念完,強烈的反對聲一片。 蓋因大鄴經幾年戰亂,為保證國家運行以及對前線的支援,在租庸調之上增加數項稅收,收四季之稅,另有林稅、青苗稅等稅,還有鹽鐵專賣,嚴禁私販。 如此種種,稅收嚴苛,百姓艱難,有戰事之時,也就罷了,如今幾年過去,大鄴已經緩和過來,再繼續那般,便是坑百姓,飽私囊。 先前燕王提議減稅,已是有許多朝臣極力反對,但減稅的旨意下達,是可以設定年限的,一年兩年,就已經像是恩賜一般。 所以燕王最終的目的,其實是變法,裴君與他不謀而合。 租庸調制在突厥入侵之前,便已顯現出弊端,那時大鄴已經歷經三朝,邊境雖有侵擾,然大致穩定,人口激增,能夠按照人口分配的耕地越來越少。 可稅依舊是按照大鄴建國之時設定人口可分的畝數收取,并未考慮百姓們的處境,長此以往,早晚要激發矛盾。 事實上,突厥入侵,一定程度上減緩了矛盾的激發,大鄴百姓一心系于國難,勉強扛下了種種苛稅。 而北境戰后出現大批的無主田地,遷徙過去的百姓得到了土地,又繼續減緩了矛盾的激發。 可若是不改變此制,高官王爵依舊擁有大片不需要交稅的土地,百姓分得的土地依然會越分越薄,法不變,便會生民變。 五年十年不來,幾十年也會來,大鄴何來盛世? 是以燕王和裴君等商議,第一次上奏,裴君直接奏請取消四季之稅、人頭稅、青苗稅等稅,按照戶籍下田產實際畝數收稅,并且按照戶籍人口設定一定比例免稅田,以保證天災人禍發生之時,百姓尤有富余應對。 與此同時,提高高官王爵土地全部免稅的標準,建立更加完善的籍冊制度,整個大鄴推行,盡量避免瞞報田產之事發生。 諸如此類,一項一項,全都踩在貴族的利益上,如同戳了貴族的喉管,與整個貴族階層為敵。 朝堂之中,若是以裴君為主一分為三,其一與裴君同聲共氣,其一與裴君政見不合,其一則是中立派。 而這一日的朝議,因為裴君一封奏折,大半朝臣都站在了裴君的對立面,言辭激烈地駁斥裴君。 明帝坐在上首,看著裴君的眼神亦是帶著審視,未曾想她歸朝之后便在朝堂上扔下一塊巨石,竟然如此激進又天真。 幾乎有些不像她…… 裴君淡然而立,無論其他朝臣說出怎樣刺耳的抨擊之言,也沒能影響她的情緒分毫,任由她這一系的人與旁人辯駁。 一個大臣唇槍舌劍,“此制乃是開國便確立下來,裴將軍妄圖改祖制,豈不是認為開國陛下錯了?如此大逆不道……” 裴君微微側頭,淡漠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大臣霎時如同輩掐住喉嚨一般,片刻后漲紅了臉,更加大聲且猛烈地指責。 裴君漠視此人,視線收回時,掃過謝漣,與他對上眼神,而后不經意地劃過。 謝漣微微垂眸,待那大臣口干舌燥也未引起裴君絲毫情緒起伏,住了口,便站出來,表示反對。 謝尚書微訝,扭頭蹙眉看向他,并不贊同他這般早出面,但在這樣的場合,他們父子乃是一家,他不能質疑謝漣。 而以謝家在世家的地位,一言一行都有極大的導向作用,謝漣一發言,謝尚書雖未支持也缺沒有反駁,其他世家,尤其是崔家,便氣焰高漲起來。 就在這時,魯肇也踏出來,表態:“臣亦不贊成改制,請陛下駁回裴將軍所奏?!?/br> 信國公如同謝尚書一般驚訝,甚至還要更加驚訝幾分,可裴君的奏請確實傷害到了他們的利益,魯肇如此也是維護勛貴和信國公府的利益,是以他自然表示出支持魯肇之意。 明帝原先還在作壁上觀,此時見世家勛貴竟然統一,全都反駁裴君,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開口阻斷道:“此事事關重大,需得再議,今日暫且退朝?!?/br> 重臣皆有些悻悻,只是退朝時看向裴君的眼神,依舊有火光灼灼,敵視盡顯。 裴君熟視無睹,不疾不徐地向宮門走去。 忽地,一個小太監小跑追上來,離裴君不遠之后,小聲喊道:“裴將軍!裴將軍!且慢!” 裴君駐足,回頭沖那小太監微微一抱拳,客氣地問:“小公公,何事?” 她一向不倨傲,待人有禮,是以宮中一些太監宮女也都極尊敬她。 小太監亦然,站定在裴君面前,極恭敬地躬身一禮,后道:“裴將軍,陛下命您過去覲見?!?/br> 周圍朝臣一聽,交換眼色,有的還邊看這里邊不知小聲地討論這什么。 裴君從容地點頭,隨小太監又返回到太極殿。 明帝依舊坐在上首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殿中,看著踏入的裴君。 裴君平靜地躬身拜下,“陛下萬歲?!?/br> 明帝威嚴而直接地問:“裴卿,為何忽然上奏改制?” 裴君清冷地回道:“回稟陛下,并非忽然,臣早有此意,只是一直未有合適的時機?!?/br> “此時于你來說,便是合適的時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