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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由于傷病未愈,不能飲酒,未曾中毒,是以頭腦清明。臣篤定,的的確確發現有人在酒樓對面窺視臣,而經過問詢,史郎中最是可疑?!?/br> 裴君將她的懷疑盡數說出來,便止住話。 她不能讓明帝知道,她早已確定史越山的身份有異,只有理有據地表示懷疑。 且她私下調查許多事情,即便明帝可能心知肚明,也不能表露出來,放在明面上告知明帝。 而明帝未馬上表態,沉默不語。 殿外,一太監躬身進入,恭敬地道:“陛下,奴婢有事稟報?!?/br> 他眼神向裴君偏移了一下,明帝便道:“說吧?!?/br> 太監:“回陛下,方才宮外來報,金吾衛魯校尉闖入工部郎中史郎中,以繩索捆綁史郎中,拿人入金吾衛,史郎中夫人欲狀告金吾衛?!?/br> 明帝看向裴君,“請?” 裴君安排魯陽,便猜到他的性子會如何,心下不意外,面上則毫不猶豫地攬責:“臣管束不力,請陛下責罰?!?/br> 她在試探…… 明帝靜靜地看著裴君,良久,問道:“以裴卿之見,金吾衛地牢宜存在多久?” 裴君沉著應答:“臣以為,任何衙門皆應權責分明,臣領金吾衛,雖為突厥暗探等危害大鄴安危之外族設地牢,卻不能權力過大,應止于外敵無力危害大鄴之時?!?/br> 這是裴君真實的想法,金吾衛在她手中,她不會隨意以之排除異己進而牟利,但若換了旁人,權力惑人,難保不會借此戕害朝中官員,或者生出更大的野心…… 所以,她話中之意,其實是最好到她為止,大鄴能和突厥一決勝負,震懾吐蕃;大鄴盛世太平,兵強馬壯,凜凜不可犯。 “裴卿最好不忘初心?!?/br> 明帝威嚴道:“傳朕口諭,駁回工部郎中家眷的狀告,另罰金吾衛上將軍裴君、校尉魯陽三月月俸?!?/br> 第124章 (捉蟲) 公報私仇…… 裴君帶著罰俸三月的懲罰離開皇宮, 在皇城外遠遠地瞧見了史越山的妻子和一個八九歲大小的男童。 他們也看見了裴府馬車的標志,李氏滿眼怨恨,拉著兒子便要過來。 裴君沒見過史越山的妻子, 本應該不知道對方的相貌,可看著那兩人, 她就是確認, 他們就是史越山的妻兒。 但是裴君并沒有駐足等他們過來, 只輕輕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踏上馬車,“走吧?!?/br> 在李氏眼里,高高在上的裴將軍對他們根本不屑于顧,傲慢至極。 李氏柔弱,原本到皇城外只是想要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明日便會有人彈劾裴君和金吾衛, 可明帝的駁回熄滅了李氏的希望, 甚至他們連靠近辯解祈求幾句都不能。 本就離得不近, 李氏拉扯著長子追了幾步,便被遙遙落下。 皇城周遭進出多是官宦極其家奴, 他們都在對著母子倆竊竊私語。 這種種都更加刺激了李氏的神經,腦子嗡嗡作響,不自覺地攥緊兒子的手, 便對著遠去的馬車凄厲地喊:“裴君!你挾勢弄權, 擅自拘禁朝廷官員,佞臣可恨!” 孩子又疼又怕,哇哇大哭。 周圍一片寂靜,無人敢言。 裴君的護衛也聽到了她的喊話,氣憤至極, “竟然如此污蔑將軍!若非將軍,他們怎么能安享太平!” 其他護衛亦是同仇敵愾,一致言語討伐不講道理的人。 這些護衛都極忠心,不愿意將軍受到任何詆毀。 裴君聽他們越發憤慨,言語近乎刻薄,出言打斷:“畢竟夫妻情深十年,感情用事,乃是人之常情,幾句話罷了,于我無關痛癢,不必理會?!?/br> 不理會,也是不打算計較。 當人站在一定的高度,不再著眼于腳下,留存于心間眼底的東西會變得更大,也會更少。裴君不在乎,所以很寬容。 護衛們住口,不再言辭激烈,不過情緒很難平復。 裴君轉而問道:“曹申和郝得志如何了?” 一護衛回稟:“曹將軍和郝將軍都在府里安置下來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br> 另一護衛又道:“方才金吾衛衙門來人傳話,說是平南侯在衙門,魯校尉正接待?!?/br> 裴君聞言,便命馬車轉道回金吾衛衙門。 此時魯陽已經將酒樓中所發生之事的前因后果都向平南侯說明了,平南侯知道事情嚴重,沒想到嚴重到竟然有人在他的酒樓里毒殺裴將軍,冷汗直流。 平南侯邊擦汗邊慶幸道:“萬幸裴將軍無事。不知曹將軍和郝將軍現下如何了?本侯方才急于趕至金吾衛衙門,未來得及探望兩位將軍……” 這個魯陽不清楚,正好見到衙門外的身影,便道:“裴將軍回來了,侯爺不妨直接問裴將軍?!?/br> 平南侯側頭,忙起身,整了整袖子衣襟,迎出去,“裴將軍!” 世家自詡清貴、目下無塵,勛貴也是倨傲的德性,魯陽自小沒少看,他自己以前都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反倒是如今平南侯這般極稀奇。 魯陽從袖子里掏出一包果脯,扔了一顆到嘴里,靠在門框上津津有味地看。 裴君跟平南侯客氣地寒暄,就投毒事件公私分明地說了幾句:“此事事關重大,我已向陛下稟明,屆時金吾衛會查明真相,若與平南侯府無關,自然不會牽連,朱侯只需配合金吾衛查案便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