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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刺客跌下墻頭,仍舊有數個刺客從墻頭躍下,殺向裴君。 這些刺客不畏死,顯然是一定要她死! 裴君暗恨,抓起刀,貼著墻出其不意地竄出去,抹了一個刺客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襟,暫作盾牌,護住身體,奮力廝殺。 她耳尖,聽到這家屋子里有些動靜,不想傷及無辜,便沒選擇更容易保全自己的方向,而是邊打邊退至院門,快到之時,后背狠狠撞過去,撞開門后,將手中的rou盾向前一推,閃向門外。 然后不敢有一絲停歇,立即轉移,借著對升平坊各處的熟悉,邊逃邊與這些刺客纏斗。 她一人對數人,縱是武力高強,仍然無法避免受傷,身上已是鮮血淋漓。 可那些刺客追逐不休,她半分不敢放松,飛快地奔逃…… 仁心醫館旁的宅院中,屋子里,男人被打斗聲吵醒,悄悄戳破窗戶向外看去,懾地渾身發抖,不敢呼吸。 待到打斗的人從他家中院子退去,只留下院中無聲無息的尸體,再沒有聲音,男人強撐起酸軟的腿,扶著墻往外門口走去。 女人也在窗下瞧見了外頭的場景,一把拉住他,低聲驚懼道:“當家的,你干什么去!你不要命了!” 男人被她一拖,踉蹌地跌倒,氣罵道:“快撒開手!” 他喊了一聲,又怕人聽見似的,顫著聲音道:“那好像是裴將軍!那么多人追殺裴將軍,我得去武侯鋪搬救兵!” “裴、裴將軍?”他們家就在仁心醫館旁邊,自然見過裴將軍,但女人怕多過旁的,“那么黑,興許是你看錯了,別去……” 他們在屋里說了這么一會兒話,外頭也沒有動靜,男人膽子大了不少,腿軟也恢復過來,扒開妻子的手,“那些刺客追著裴將軍跑了,我跑快些,到武侯鋪就安全了,你關嚴門躲好?!?/br> 女人再次伸手,沒能抓住男人,只能害怕地從里面插上門,然后跑回床邊抱起沉睡的孩子躲到床角。 而男人飛奔出家門,便瘋了似的悶頭跑向武侯鋪,一看見武侯鋪的牌匾,便大喊道:“救命??!救命??!” 武侯鋪里,值夜的金吾衛和坊吏聽到聲音,昏睡中一個激靈醒過來,拎起刀便沖出來。 男人平時根本不敢往武侯鋪靠近,此時也不管了,見著人便撲過去,腿一軟跪倒在地,拽著打頭金吾衛的軍服下擺,喊道:“仁心醫館,有刺客追殺裴將軍!” 兩個金吾衛一聽,連忙沖出去,向仁心醫館跑。 他們跑得快,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影,坊吏們不敢耽擱,兩個人提著那個報信兒的男人,也跟上去。 另一邊,裴君其實也在往武侯鋪跑,但是她得避著身后的冷箭,便要找些遮擋物,只能穿梭在巷子里,東拐西拐。 期間借機反殺了三個刺客,身后仍有幾個人不要命地追殺。 待到她跑到武侯鋪,正好和其他人錯開,失血過多,裴君已經沒有力氣繼續跑,只能拼死一搏。 血順著手流下,裴君義無反顧地轉身,雙手握緊刀,殺向追趕而來的刺客。 刀刀相撞,錚錚作響,裴君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每一刀都帶著凜凜殺意,勢不可擋。 她身上每添一個傷口,便有一個刺客倒下。直到刀尖插進最后一個刺客的胸膛,再奮力抽出,裴君的身體晃了晃,手腕一翻,刀尖插進地面,裴君半跪下來,用刀勉強支住身體。 “阿酒……” 裴君抬頭,面無血色,身體發冷,手臂發力,拄著刀站起來。 附近民宅里有百姓被吵醒,悄悄看出去,只見一個鬼魅似的人拖著刀緩慢前行,刀尖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地血跡,嚇得根本不敢多看,倏地縮回去。 仁心醫館—— 兩個金吾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醫館,從隔壁宅院敞開的門跑進去,見滿院橫七豎八的尸體,心一顫,一同助跑,從墻上翻越到醫館內。 屋子里,女人聽到動靜,嚇得渾身抖如篩子,將頭埋進孩子懷中。 而那兩個金吾衛沖進醫館后院的屋子里,看到毫無知覺的兩個護衛,摸了一把他們的頸側,發現人還活著,急匆匆叫了一聲,見沒有回應,便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地扇過去。 兩個護衛頭昏腦漲地醒過來,睜開的眼睛里都是惛懵。 兩個金吾衛匆匆留了一句“將軍出事了,快起來”,便又跑出去。 兩個護衛恢復意識,晃晃悠悠地爬起來,提水澆醒昏倒的阿酒和兩個女護衛,然后一眾人一同跑出去找人。 兩個護衛跟隨裴君多年,腦子清醒過后,知道將軍肯定不會胡亂奔逃,便反其道而行,向武侯鋪跑。 阿酒沒想到她鋪個床,會發生這樣的事兒,跟在兩個護衛身后踉踉蹌蹌地跑,眼淚模糊了眼睛,滿心都是恐慌。 兩個護衛跑在前頭,剛拐過彎兒,便先后驚喜地喊道:“將軍!” 阿酒跑得胸腔幾欲炸裂地疼痛,一聽到護衛們的聲音,沒有停歇緩和,反倒忍著疼加快速度,一見到前方立著的人,眼淚奔涌而出,嘶啞地喊:“將軍!” 前方,走得極慢的裴君在聽見阿酒聲音的一刻,眼前一黑,握著刀直直地向后倒下去。 “將軍——” 三個人驚嚇地喊出聲,兩個護衛先一步趕到,看著渾身被血浸濕的將軍,不敢妄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