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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惜玥終于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這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不對勁,試探性地開口:“昨晚沒睡好?” 這人干嘛一大早臭著張臉,跟別人欠他一個億似的。 她記得她昨晚剛躺下就睡著了,應該沒惹火也沒鬧騰,規矩的不能再規矩了。 “沒有?!备挡椿丛俅味似鸷诳Х?,放到嘴邊抿了一口,挽起的袖口下是結實有力的小臂。 阮惜玥見狀趕忙傾身奪過他的杯子,將周姨盛好的粥推到他面前,難得嚴肅:“都說了,不要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br> 目的達成,傅泊淮臉上的陰郁散了幾分,嘴角的弧度由下往上,狀似不經意地問起:“晚上約了人?” “對啊?!比钕Йh啃了一口蟹黃包,眼底堆滿哀怨,“有個特別難搞定的老藝術家,讓人跑了兩三趟都沒見到人,還得我親自出馬?!?/br> 傅泊淮微挑眉:“名字,我讓人去處理?!?/br> 阮惜玥眼眸清亮,笑得眉眼彎彎,“你出場費太高,我請不起?!?/br> 雖然他的名頭很好用,在S市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通行證,但這次她不想依賴任何人,尋求最大程度上的平等。 傅泊淮上半身微微前傾,腰間的襯衫隨著他的動作拉出一截,側腰線條緊致流暢。 他看向對面那張精巧的巴掌臉,深邃不明的視線往下移,明目張膽地掠過脖頸和鎖骨,嘴角噙著笑:“允許你以身抵債?!?/br> “咳咳咳?!比钕Йh被最后一口粥嗆到,側眸看了眼周姨忙碌的背影,抽了張紙胡亂擦了下嘴,雙眼瞪圓,“你想得美!” 這狗男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知羞?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起身上樓。 換上昨晚已經搭配好的衣服,在梳妝臺前畫了個淡妝,鏡中冷白的皮膚瑕疵極少,僅靠豆沙色的口紅點綴就足夠吸睛。 下樓時,本打算直接出門,沒想到傅泊淮會在玄關處等她。 他身量頎長,內里是剪裁得當的深色西裝,寬直的肩膀撐起同色系的羊絨大衣,往那一站,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正好要去那邊,順路送你?!?/br> 傅氏和畫廊是相反的方向,阮惜玥很少自己開車,大部分時間都是小李接送,他們還沒有一起上下班過。 她想了想,不在糾結過多,應了一聲:“好吧?!?/br> 冬日的冷空氣包裹了整個城市,連太陽都被凍得沒有溫度,車流在十字路口停滯交匯,又奔向各自的方向。 車內溫度舒適,靜謐無聲。 阮惜玥很珍惜這樣的時刻,像藏于喧囂塵世下的短暫安寧,他們相互依偎取暖,不過是平凡戀人中的一對。 車子停下時,手機恰好響起來,她來不及再多感慨,一邊接電話一邊推開車門下車,只能匆忙地跟身邊的男人點點頭。 小腿剛伸出去,手腕便被不輕不重地拉了下,阮惜玥跟隨力道回過身。 下一秒,側臉覆上寬厚的手掌,松木香氣息迫近,傅泊淮偏頭吻上了她紅潤飽滿的唇瓣。 正值上班高峰期,車窗外腳步聲匆促交錯,他們在隔絕紛擾的狹小空間里,交換了個綿長繾綣的吻。 淺嘗輒止之后,傅泊淮才將人放開,指腹擦去她嘴角出界的緋紅,聲音磁性悅耳:“中午來接你吃飯?!?/br> 阮惜玥腦袋空白了一瞬,眼底蒙著層水光,反應過來趕忙掏出包里的化妝鏡,補了個口紅,省得一會兒又被那群小屁孩問東問西。 不用,我答應了要犒勞他們,作為管理者不能食言。 她重新整理好衣服和手包,不再多說什么,下車朝不遠處的畫廊走去。 傅泊淮看著她不帶一絲留戀的背影,眸色一暗,直到那抹倩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才對司機緩緩地開口:走吧。 * 阮惜玥走進畫廊,高跟鞋的脆響在偌大的空間里回蕩,剛踩上樓梯就被左右夾攻圍了上來。 江維一頭棕色卷毛,殷勤地給她遞上一杯咖啡,八卦之魂熊熊燃燒:阮總監,剛才送你過來的豪車起碼得八位數吧。 他們剛才湊在門口觀摩了好久,直到看見阮惜玥從車上下來,個個臉上都分外精彩,恨不得進化出千里眼。 他們當中恰好有人知道之前網上的事,此刻的好奇心更是被拉到極限。 云沐翻了個白眼,接過話頭:“阮姐平常上下班也都是豪車接送,怎么沒見你關注?” 江維提高音量:“這次明顯不一樣好嗎?” 阮惜玥嘴角抽了抽,扣開蓋子喝了一口,任憑舌尖的苦澀蔓延至喉嚨,頓時清醒了不少。 畫廊前期人手本就不多,他們之間的年齡差不大,再加上阮惜玥長得漂亮,性格脾性沒得挑,所以從融合到熟悉很容易。 氛圍輕松融洽,工作內容自由度高,說起話來也沒遮沒攔的,尤其是身邊這倆人,每天亢奮得跟斗雞似的。 不過,公是公私是私,她的身份家世暫且還處于保密階段,大家也只有好奇的份兒,平時私底下沒少議論。 這還是第一次當著她的面兒說。 云沐粗暴地拍了下江維的后腦勺,瞬間化身福爾摩斯,跟她溫溫柔柔的形象完全不符,“重點在車上的男人!” 在路過樓梯拐角處的不規則鏡面時,江維胡亂扒拉了下翹起的發尾:“你這么一說,我也有點好奇了,是阮總監的男朋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