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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拍賣會的時間定在三天后的晚上。 傅泊淮專門空出了一下午的時間,將視頻會議的地點改成了書房。 等到臨近出發的時間,阮惜玥才磨磨蹭蹭地捯飭好自己,她拉著裙擺往樓下走,抬眼便看見了立于落地窗邊的男人。 不同于往日的深沉冷峻,今天的他一身銀灰色西裝矜貴自持,身影頎長,與窗外的月色交相輝映,活脫脫的名門貴公子。 阮惜玥在心里暗暗咂舌,極品就是極品,連背影都散發著帥氣,不愧是她的人。 許是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傅泊淮悠然轉過身,深邃的眼眸正對上那抹驚艷的絕色,心尖微動。 黑色絲絨裙剪裁精良,勾勒出姣好的曲線,白瓷般的肌膚細膩光澤,妝容不似往日清淡,偏偏更襯得她明艷綺麗。 阮惜玥是漂亮的,他一直都知道。 小時候的她一張娃娃臉清麗可人,是受盡偏愛的天使,是銀杏樹下的精靈,總有數不清的逗人法子,陰霾從未籠罩到她身上。 稚嫩的聲音在他腦海里保存了很多年。 她說,mama告訴我你住在黑匣子里,我想偷偷把這個小夜燈送給你。 她說,專門請了只小貓逗你開心。 她說,哥哥,這世界五光十色,我也想讓你看見。 時隔多年重逢,傅泊淮在機場一眼便認出了她,卻很難再從現在的她身上找到兒時的影子。 她渾身都是鋒芒和刺,眼眸下暗藏肆意,會耍心機趕走麻煩,會裝模作樣示弱討好,向日葵終究長成了野薔薇。 但沒關系,把人留在身邊就好。 他心里想。 好看嗎!阮惜玥扯著裙擺歪頭沖他笑,心里暗自期待起來,“這身禮服可是專屬定制?!?/br> 傅泊淮面色如常地收回思緒,邁開長腿,視線僅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低沉出聲:走吧。 他怕移不開眼,也怕藏不住心思。 阮惜玥瑩亮的眸子暗了暗,指尖微蜷,沒由來的失落淹沒了大半的興致。 他是因為等自己太久不耐煩嗎?還是不情愿帶她出席公開場合。 * 這場拍賣會定在洲源酒店三樓的宴會廳,受邀來參加的人非富即貴。 但今天,大多數人并非為了拍品或者做慈善,而是聽聞傅泊淮會出現,邀請函一時間成了燙金的敲門磚。 當阮惜玥挽著傅泊淮進來的瞬間,金碧輝煌的大廳頓時靜了幾分,若有若無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探究。 圈內早已傳遍了的商業聯姻,他們卻時隔這么久才能一睹傅太太的芳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還沒等他們走到專屬的貴賓位置,便有人大著膽子迎了上來,恭維搭話:“傅總,我是億其實業的洛原?!?/br> 傅泊淮身形一頓,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并沒有開口的打算。 那人仍不死心,從口袋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名片:“這是我的名片?!?/br> 阮惜玥大抵還是不太適應這種交際場合,蔥白的手指微微收緊,正打算松開男人的胳膊,給他們騰出交流空間。 下一秒,傅泊淮不動聲色地追回了她的手,從挽臂改為十指交握,客氣又疏離地開口:抱歉,今天是陪太太過來,不方便談公事。 說罷,不再理會眼前的人,牽著她徑直在前排u型沙發落座。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倒是讓周圍的人震驚不已,排隊躍躍欲試遞名片的手統統收了回來,看阮惜玥的眼神里也多了份敬佩,合著大佬今天是來公開秀恩愛的? 燈光驟然暗了下來,唯獨展臺上有兩束追光,拍賣會正式開始。 原本膽怯的數道視線,此刻借著昏暗大膽了些許,仿佛前排的二人才是最為珍貴的競品。 阮惜玥微微側眸,看見男人正虛握著自己的手,毫不避諱地放在大腿上,閑散地低頭翻看著圓桌上的拍品冊。 一時間臉頰guntang,耳尖泛起淡淡的緋紅,思索著要不要收回來。 一件又一件的古董字畫被價高者拍下,他們不見得多欣賞拍品本身的價值,大多不過是金錢數字換來的面子產物,享受著此刻帶來的虛假贊譽。 拍賣會過半,眾人還未見傅泊淮出手,難免好奇他們究竟是為何而來。 難道傅總就是來走個過場? 大佬的心思你別猜,估摸著是看不上前面這些小玩意。 說得也對,以往都是他助理過來,直接拍下最貴的。 …… 阮惜玥的掌心開始浸出薄汗,身邊的人依舊充耳不聞的翻著冊子,仿佛周圍的喧鬧和熱潮都與他無關。 “下一件拍品,林妤的代表作之一《赴囚》,起拍價一百萬?!?/br> 這是一副色彩奇異的油畫作品,風格大膽狂妄,但畫師本人寂寂無聞,拍下可能連裝面子的價值都沒有。 在利益者的眼中,這件拍品估計就是誰捐來濫竽充數的,所以靜默了半晌也沒有人出價。 一百五十萬。 一道清脆的女聲驀然響起,眾人循聲望去,想看看是誰人傻錢多,沒想到聲音的主人竟然是傅泊淮身邊的人。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方才不屑的人此刻紛紛望向展臺,試圖從那副畫里深究出他們看不懂的價值,當然也沒人敢跟傳聞中的傅太太對上。 阮惜玥等得都快睡著了,她神色淡然,單手舉牌悄悄打了個哈欠,等了半天也沒見人抬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