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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發的意外事件使得宴會被迫中止,聞聲趕來的安保人員紛紛跳下泳池救人,賓客們的興奮值仿佛此刻才到達制高點。 阮惜玥單薄的肩背挺得筆直,光潔的后頸流暢矜傲,她淡漠冷酷地轉過身,猝然撞進了那雙幽暗冷冽的深眸。 四目相對,周遭的所有聲響皆化為虛幻,身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頎長入畫,眉目疏朗,一步步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直到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形遮擋了絕大多數的視線,松木味道撲面而來,蓋過了一眾濃烈的香水和酒氣。 阮惜玥的呼吸都變得又輕又緩,心里剛剛豎起的堅實堡壘,頃刻間有了松動的跡象,她強忍住瑟縮后退的沖動,做好準備迎接狂風暴雨的侵襲。 腦海里思緒紛亂,預想著即將發生的畫面,傅泊淮可能會斥責怒吼,再一怒之下將她丟進泳池,或者干脆從游輪上扔進南江。 算了,死就死吧。 空氣凝滯了幾秒。 傅泊淮懸著的心終于落回實處,垂眸看向阮惜玥濕漉漉的右胳膊,從口袋里拿出灰色方巾,捏起精瘦的手腕,動作輕柔的幫她擦拭。 冷白色的肌膚如凝脂,灼熱的溫度順著青色的血管往下蔓延,宛若緩慢又磨人的凌遲,最后停留在掌心的紋路上。 沒有震驚和質問,也沒有慍怒的跡象,男人所有的反應都在阮惜玥的意料之外。 就像她鼓足勇氣扯下了綿羊的外衣,露出尖銳的獠牙想要虛張聲勢,結果獵人只是面色如常的幫她順了順毛。 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從未考慮過眼前的狀況,所有的頑劣都落在了柔軟的棉花圈套里,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難道說傅泊淮還憋著大招? 泳池里的蔣綺心已經被人拖到岸邊,臉上的妝容糊成一片,眼睛通紅一片,人不人鬼不鬼。 精致的禮服被浸濕,狼狽的不成樣子,連站起來叫囂算賬的力氣都沒有。 阮惜玥懶得嘲笑她,指尖在掌心掐出紅痕,心亂如麻地等著男人開口。 誰知傅泊淮只是重新將方巾塞回口袋,然后解了風衣外套,罩在她凍得通紅的肩膀上,甚至還抬手幫她理了理飛舞的碎發。 這才終于開口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他說:“解氣了嗎?” 低沉磁性的嗓音激起一片漣漪,敲打在薄脆的耳膜上。 阮惜玥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聽他這話的意思,仿佛自己開口說句沒解氣,他就會立馬把蔣綺心重新丟回泳池里。 傅泊淮以為她心里委屈,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抱歉,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已經讓人調查清楚了?!?/br> 阮惜玥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正要開口說點什么,不想卻被一旁的男人打斷。 這人她曾經在婚禮上見過,是傅泊淮的多年好友外加業界有名的精英律師,叫盛尋。 他對阮惜玥禮貌頷首,然后將手里的文件遞給傅泊淮:淮哥,資料都準備好了。 嗯。傅泊淮斂眸掃了一眼,再抬頭時臉上已覆滿了一層寒冰,正好,人都在。 好家伙,這是打算表演現場離婚嗎? 阮惜玥心底一陣兵荒馬亂,雖然已經預想過眼下的結果,但周圍這么多雙眼睛,讓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說不定今晚走出這兒,她就成了受盡嘲諷的豪門棄婦! 沒等她開口說話,盛尋便從傅泊淮手上接過文件,徑直越過她往前走。 最后在被嚇得不輕的梁若面前停下腳步,直截了當地開口:你好,我是阮小姐的代理律師,關于網上的造謠事件,我方會追責到底,還請梁小姐做好準備。 剛說完又換了個方向,朝著不遠處的阮淇研和蔣綺心走去。 阮惜玥還沒從懵逼中緩過神來,指縫中突然擠進一只寬厚的手,溫熱的觸感源源不斷的傳來。 十指相扣,隨后便是那道熟悉的聲音:這里風大,我們回家。 回家? 回哪門子家? 她還有家可回? 阮惜玥都還沒來得及跟沈棠道別,就被男人拉著往外走,顯示屏的鏡頭一直跟隨著兩人的身影。 周圍的目光從開始的看好戲變成了震驚和艷羨,自動為他們讓出一條通道。 下船上岸,直到車子駛離了港口,江面上的五光十色被甩在身后,阮惜玥才漸漸回過味兒來。 在看到了她全然不同的形象,還十分囂張地將蔣綺心推進泳池之后,大佬竟然還能這么心平氣和的幫她善后? 這簡直太不正常了??! 阮惜玥耐著性子等傅泊淮打完電話,然后迫不及待地湊過去,拿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 傅泊淮半個身子側過來,對上那張明艷至極的臉,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精巧的耳垂,柔聲問道:怎么了? 你看著我。阮惜玥沒多在意他的小動作,伸手捧住他的臉,眼神真摯認真,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樣? 忽明忽暗的光線里,卷翹的長睫宛若蝴蝶輕舞,輕掃在柔軟的心尖上,脖頸上的喉結在昏暗中微動。 半晌,傅泊淮才沉聲給出答案:很漂亮。 漂亮成了最易脫口的答案。 實則,膚白勝雪,明眸皓齒,站在人群之中耀眼綺麗,讓人想要占為己有。 阮惜玥明顯不滿意這個回答,輕咬下唇搖了搖頭,一只手脫離他的側臉,在巴掌臉上來回比劃:你再仔細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