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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郡主用的這藥乃是西域的花漾散,單飲入口中只能起尋常藥物的效用,若再吸入胭羅花的香氣,便可將這效用增進百倍。 若人不得解脫,便要力竭躁狂而亡。 郡主為了讓懷王殿下瞧見這沈大人發狂的模樣,恐怕……根本就沒想讓她完整的出去。 這般想著,眉尖都帶上顫巍巍的悲戚,心下一橫,欲上手在沈寂身上摸索。 卻被她完完全全地躲了開,沈寂只覺得腦中思緒混亂,似乎驟然便昏沉了起來。 身上也如同在熱海之中沉浮,游走的熱竟勾起了前世那些親密記憶,讓人從手指到足尖都是麻的。 動不得,一動便如山海搖晃。 寸寸肌膚都在肆意叫囂,帶來密密麻麻的異樣感受。 “你給我下藥?”沈寂維持著一線清明,抬起眼看著她,神色復雜地開口,“瘋了不成?” 小侍女紅著眼眶:“大人還是別躲了,若是不解,大人是要沒命的……” 沈寂氣極反笑,因為燥熱想扯開衣襟,忽而觸到自己胸口縛帶,手只得又縮了回去。 半晌只在床榻上的錦被上虛抓了一把,盯著眼前這戰戰兢兢的小姑娘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向來清冷平靜的神色終于有了波瀾,沈寂幾乎咬牙切齒。 “你要是能解就好了?!?/br> 第40章 段淵 聽著沈寂這語氣,侍女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叫……她要是能解就好了? 沈大人這、這是瞧不上她了? 侍女有些赧然,半晌之后又有些微惱怒露在眉間。 自己雖不是傾城之姿,卻也沒有這么不堪吧? “沈大人的意思難不成是,就算如今這般光景,仍不肯將就么?” 只見沈寂深嘆一口氣,已經分不出精力來回她的話,只覺得頭痛萬分。 眼前的景色昏昏沉沉,似乎連四周的物件都變得不清晰起來,沈寂見那侍女要坐到榻上,皺著眉一把推開,陰沉下臉:“滾出去?!?/br> 侍女卻和她軸上了一般,任她怎么推搡都不走。 沈寂身上本就難受得緊,如今她又這樣圍過來,更讓人覺得煩躁起來,她皺眉抬頭,用盡全力喊了句:“來人?!?/br> 外間并無人回話。 方才外面所有的侍從都隨著高陽郡主去尋她那手釧了,眼下并無一人值守。 沈寂只覺得身上如火烤著一般,像有萬千蟻蟲在輕輕重重地噬咬,讓她不得安寧。 藥勁絲絲縷縷地攀上身體的每個角落,眼前的景象和思緒也越發模糊,倒是前世那些床榻上的記憶分外明顯起來,如潮水起落勾繞在她每一寸皮膚之上。 她眼角微紅,驟然將那侍女推開,起身便朝門口走去。 狠力一推門,卻推不開。 竟是從外面被反鎖上了。 意識越發不清晰,迷蒙混亂間又瞧見那侍女走過來,小聲道:“沈大人,此藥若是不解,你會死的……” 再聽不清什么了,沈寂攥緊了手坐在那里,雙眼緊闔。 …… 段淵自屋內走出來的時候,恰好瞧見在他內院外跪候著的男子。 那男子相貌倒是很熟悉,如今跪在那里,眉眼隱見畏懼。 他只掃了一眼,目光便朝謝澤掃去,冷笑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謝澤一慌,忙低頭解釋道:“殿下,這、這是沈經歷命人領來的?!?/br> “沈寂?”段淵神色微滯,面上笑意更冷,“她不來找本王,倒學會了給本王送男人?” “是……”謝澤剛應下,卻察覺出些許不對來。 這語氣聽上去怎么有些怪? 倒像是自家嫂嫂生了氣時往兄長府院送男人,自家兄長又惱又氣的反應。 這兩個人,果然是在置氣呀! “殿下,”謝澤抬眼看了一眼段淵的神色,硬著頭皮開口道,“沈經歷這些時日也是日日來找殿下的,但看殿下沒有見的意思,這才回了青竹院……” “誰說本王不見她?”段淵側目望向謝澤,眉頭微皺,“你瞧她可誠心來過?” “……” 謝澤悶了半晌,覺得自己作為這個調和者分外的難辦,好半天才想起來要說什么,低聲道,“殿下還是別同沈經歷計較了,沈經歷身上的傷還沒好……這些時日聽青竹院的人說,日日夜間都是要疼醒的,如今殿下再同她置氣,沈經歷心中郁結難解,恐怕這傷就越來越難好了?!?/br> 段淵淡著一張臉,沒說話。 可謝澤卻瞧見他袍袖下的手收緊了些。 心中亦松了一口氣,殿下對沈經歷,到底還是心疼的啊。 “難道還得本王先去找她不成?”段淵淡聲反問。 雖語氣不佳,謝澤卻瞧出他的松動來,忙道:“殿下不如去問問沈經歷,這送男人的事情……” “你說的對?!?/br> 還沒等謝澤再為他尋什么借口,他便已經邁步離開了。 “……” 青竹院外倒是空無一人,謝澤環視四周有些納悶:“也不知人都跑哪里躲懶去了?!?/br> 正要入院,身側走來一人。 慕承歡眉眼帶著笑意和段淵打了招呼。 “你怎么在這?”段淵挑眉問。 “我手釧丟在院中了,便四處找找,”慕承歡看向他去的方向,眉眼之中閃過一瞬訝然,“四哥這是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