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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承歡隨她在院中穿過小徑,繞了一周這靜謐院落,仍是不滿意。 手指輕抬指向內室,道:“本郡主想進內室瞧瞧,你不會不同意吧?” 沈寂神色頓了下,想著房內重要的文書都已經移交給前院了,便點了頭。 謝澤亦在一旁隨著,心中有幾分忐忑。 沈寂初來府上不久,也未真正與這高陽郡主打過幾次照面,想來如今還是不能了解這高陽郡主的性情。 但他隨著殿下這樣久,是一路瞧著這高陽郡主的心氣的,眼下都能瞧出她對沈寂的為難之意,便知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那青竹院內設施泛陳,無趣得很,郡主又何必去瞧呢,不如下官帶郡主去個好玩的地方,殿下前些日子在后院打了個秋千,郡主不如先去試試?”謝澤恭聲請道。 “我就要進這院中,怎么?有見不得人的東西?”慕承歡皺眉。 謝澤笑了下:“怎么可能呢?” “那你攔我做甚?” 眼見攔不住,謝澤嘆了口氣,默默側過身來,任她進了內室。 內室之中松木香氣清淡,沈寂立在一側,看著慕承歡審視一般得掃過這內室的每個物件。 她隨意翻開幾本書,草草掠過幾眼便極不耐煩地隨意扔在地上,不消片刻便將這內室弄得一片狼籍。 沈寂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只想著任她這興致過去,大約也不會再為難人了。 她在這內室之中翻弄了許久,瞧見沈寂沒有什么反應,心中也覺得無趣起來,就在打算收手的時候,她卻忽然瞧見那旁有一只畫軸。 這畫軸看著倒像這內室之中唯一值錢的東西。 慕承歡眉心一動,手伸了過去。 眼見她要像糟蹋那些書一般糟蹋這畫,沈寂神色微頓,張了張口。 謝澤反應更迅速些,連聲道:“郡主,這畫碰不得!” 他話音未落,慕承歡已經將那畫展開,只瞧見畫得倒好。 但她向來是無法無天的性情,眼下遭了攔,眉眼忍不住掛上厲色:“怎么就碰不得了,什么珍貴東西?” 眼下瞧見那畫上人的側臉,發現正是沈寂,她眉頭皺了皺,素手微折,很快便將那畫作揉在手中,眼見就要撕裂了。 謝澤心中一驚,脫口而出:“郡主慎行,此乃殿下為沈大人作的畫?!?/br> 慕承歡本已將那畫扯開半絲裂縫,聽見這話,動作倏然頓住。 眉尖一挑,她抬眼看向沈寂,眸色有些錯愕。 “你說什么?” 這……這是四哥親自為她作的畫? 四哥畫技出挑,她曾經求了他許久,他都推辭說事忙,從未給她贈過畫。 如今竟給這樣一個小經歷畫了肖像? “正是……”謝澤硬著頭皮答道,“這是殿下畫的,還請郡主手下留情,否則殿下知道了,恐怕是要不高興的?!?/br> 慕承歡眉眼一沉,驟然將手中的畫摔在桌子上,眼眶微紅地跑出去了。 謝澤嘆了口氣,追上前去。 看她這模樣,忍不住開口提醒道:“郡主若是重視殿下的心思的話,從今以后還是少這般為難沈經歷,殿下待沈經歷……終究是與旁人不同的?!?/br> “與旁人不同?你什么意思?”慕承歡似乎覺出了什么來,瞪大了眼睛瞧向謝澤。 謝澤神色有些復雜,一時無言,垂眸沒敢對上她那質疑的目光,算是默認。 慕承歡氣得眼眶發紅。 近來她便見懷王府上的人瞧沈寂的目光不同,也有不少風言風語傳到她耳朵里。 可是這樣荒唐的話,讓她怎么能信?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樣造謠生事,看四哥回來不撕爛了你的嘴!” “下官也是好心提醒郡主,若是惹惱了殿下,豈非得不償失?”謝澤嘆氣道。 慕承歡仍是難以置信,可細一想來卻也發覺四哥這么多年從未瞧上過哪個女子,難不成真是因為偏好不同? 心間氣血幾乎要涌到頭上,慕承歡攥緊了拳:“不可能,我不相信!” 說罷便要走,她身側的侍女忙上前安撫,悄聲在她耳畔道:“郡主息怒,這或許也是訛傳,四殿下若真是好那個,這么多年早該有什么話透出來……” 慕承歡聽過之后,良久都未說話,尋了個借口支開謝澤,又側頭對侍女道:“去尋小金子來?!?/br> “是?!?/br> 侍女得令,迅速找來了一個小侍從模樣的人。 小金子見著慕承歡,一低頭:“郡主萬福?!?/br> 他父親曾在戰場上被高溪王救過一條命,后因南遷政策而遷入京中。他初來此地便被慕承歡認了出來,一直挾此救命之恩命他為她傳話,他只得照做。 “我問你,四哥可真的是喜歡……”慕承歡皺了下眉,按捺下心底的惡心道,“喜歡男子不成?” 小金子的頭埋得很低,只道:“郡主如今若是知道了也莫要聲張……奴才只能說,那日是殿下親口這樣說的……” “親口?你們沒聽錯?” “若是平日里或許是聽錯了,可前院的人卻說殿下連自己的袖子都割了……這、這還不夠證明的嗎?” 慕承歡聽畢,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乎都要站不住。 “真的?” “奴才不敢妄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