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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徹底糊涂了,只怔愣地瞧著她。 “自然要告訴,底價便給五百兩吧?!鄙蚣诺?。 “那柏哥兒那邊……” “一切如常,咱們明日也去瞧瞧罷?!鄙蚣彭珳\淡,意味深長道。 長風瞧她神色自然,知她自有打算,勉強按捺下了心中的不解,點了頭稱好。 …… 翌日,長風陪著沈寂去了賣行。 沈寂并未在席上露面,而是選了二樓雅間。 賣行之中人頭攢動,還是如往日里那般熱鬧。 坐在席上前列以錢家二公子錢書易,洛家大公子洛和川為代表,京中諸位富商主家之子皆紛紛圍在他們二人身周,面上神色諂媚討好。 只是中間的那一個打造精良的紫檀太師椅卻是空著的。 “也不知今日沈家大公子會不會來……”有人瞧著那位置,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她不會來了,沈寂早就將家中這些事交給沈柏來打理了,她自己已經有月余沒露面了,不是去忙什么科舉了嗎?”說話之人正是錢書易,雖語氣清淡,言辭之中卻也滲著些嘲諷意。 他倒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商戶人家非要去考科舉做什么,是為了顯著自己有本事又高人一等不成? “不過這沈家還真是只有一個沈寂……”洛和川淡笑了聲,意味深長道,“小公子實在是稚嫩了些?!?/br> “稚嫩些怕什么?不是有咱們幫他成長嗎?”錢書易牽唇道,眉眼斂過一絲促狹。 “錢兄說得在理?!甭搴痛êc頭。 “也不知今日會有些什么好東西,”錢書易往帷幕臺里瞧了幾眼,道,“近來總是玉啊石頭什么的,也該叫咱們眼前清新清新,拿點長眼的東西出來瞧瞧?!?/br> “真讓錢公子說對了,今日確有幾幅書畫能給各位瞧瞧?!币磺宕鄫趁牡穆曇糇耘_后想起。 先聞聲后見人,半晌才見佳人悠悠自幕后轉出,金簪步搖隨著她的步伐緩緩曳動,一襲艷紅色裙裝甚為奪目,彎眉濃顏,妖嬈動人。只這一瞬,便吸引了臺前所有人的目光。 錢書易目光都直了,面上綻出笑意,直喊道:“麗娘來了,這幾日我便想著想尋些書畫漲漲眼力,不想麗娘這般與我默契,真就今日上了書畫?!?/br> “那錢公子今日可要瞧好了,今日這些,確有不菲之作——”麗娘聽見須臾響動,聲音頓了頓,朝門口笑道,“沈小公子來了?!?/br> 沈柏沖她點頭,被賣行中的侍從引著,坐到了中央那個紫檀木椅之上。 “小公子一路前來辛苦了,可覺得熱?”麗娘一邊笑臉迎著他,一邊招呼侍女上些涼茶來。 錢書易垂了垂眼,目光卻露出了點不易察覺的鄙夷來。 這沈柏能得麗娘這般青眼,還不是因為有個好家世和好兄長,若是論能力本事,他哪里及在場的半分? 不過也好在他確實不是個出眾的,這些時日才能讓他們合伙蒙騙這么多銀錢。 錢書易同洛和川悄然對視了一眼,唇邊皆蘊著些笑意,心中各自有了打算。 “還好還好,”沈柏飲了一口茶下去,心中仍牢牢記得沈寂的囑托,忙道,“麗jiejie,今日是我來遲了,咱們快開始吧?!?/br> “好?!丙惸飶澊?,素手輕擊,帷幕便緩緩拉開。 前面幾幅皆是畫作,分別是前朝的各位大家留下的,在如今不算十分稀有,卻也有些保存價值。 錢書易和洛和川因為知曉這沈柏每一次喊價的物件都是沈寂授意的,而沈寂年紀雖小,目光卻分外毒辣老道,在商鋪和典行之中,幾乎是買什么漲什么,于是便分外在意沈柏的一舉一動。 可那旁卻瞧沈柏打了個哈欠,便是連前朝宮中畫師的畫都未多瞧一眼,更是半口價都不喊,和往日倒是十分不同。 “莫非后面還有大件?”錢書易皺了皺眉,低聲自語道。 錢書易心中嘀咕,隨口喊了幾個不輕不重的價,到了旁人那里便讓了,只等著往后瞧。 “今日還有一副特別的——”麗娘邊說著邊回望過去,只見有人從幕后走出,雙手端著一個木匣,輕緩地放在黃梨案上,將那古舊的畫軸小心拿出。 兩個侍從各站一側,緩緩將畫軸展開。 堂中光線正好,透過明窗直直地打在這幅古舊的畫作之上。 瞧見這幅畫的人皆心中大驚,一時間堂中萬分寂靜,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這畫。 “這是……”洛和川望向那殘缺一角,因為激動,聲音都有幾分壓制不住的顫抖,“雪中紅梅圖?” “這,”錢書易也怔愣著,半晌才道,“這畫作竟然出世了?” “大家別急,這并非真跡,乃是副仿作?!丙惸镂⑿Φ?。 “仿作?”錢書易一挑眉,心中大失所望。 洛和川亦嘆了口氣,只覺得這畫作筆力實在恢弘,就算是幅仿的,應當也出自一位名家之手——或者就是行真隱士的后人,這風格實在是神似,就算說是真跡想來也不會有人懷疑。 沈柏聽到仿作二字心中暗驚,有些不解。 不過思緒在腦中轉了一周,他便反應過來了些。 兄長的消息定然不會有假,恐怕如今說是仿作,應是在掩人耳目。 這樣想著,他心中忍不住有些激動。 自家兄長竟然把這樣重大的任務交給了自己!他定然要趁著眾人都卸下防備之時買下此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