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未來皇帝后我咸魚了 第20節
八皇子也知道,依著大哥不算豁達的性子,若是自己不答應,姨丈一家今后的日子,怕是比現在還要慘上幾分。 八皇子驀地想起母親臨終時候的遺言。 除了他這個兒子外,母親心中唯一掛念的,便是姨母一家。 而大哥似乎也知道了他的心思。 今日一早,大皇子特地來了他院子一趟,送來了幾件他現在很用得著的騎具擺件后又對他承諾,如果他愿意跟著自己一起做事,干出一番事業來,那么大哥可以請宮里母親幫襯,為他的母妃溫貴人討一個追封的封號。 他和大哥本身就實力懸殊,按理說,大哥看上他都可以說是他的榮幸。 這一樁樁事情下來,他已經沒了說“不同意”的機會。 八皇子覺得自己實在很難,姨母根本沒有繼承母親的遺志,不知道“活著就好”這樣淺顯的道理,偏生要攪和到奪嫡的事情中去。 在眾多兄弟當中,只有他和四哥相像,母家既不是世家大族,又在朝中無人,沒有一點助力。 四哥跟他不同的是,一早兒便娶了一個好妻子,岳家總能幫襯,而他未來的妻子家境也十分一般。 這幾個月內廷司對四哥的態度開始有了很大的轉變,每次看到四嫂也都是眉頭舒展,一臉柔和,一看就是過得很好的樣子。 這些事情都同四哥和太子交好的事情脫不了干系。 現如今的形勢就是這樣,如果他這次拒絕了大哥,等到出宮開府的時候,事事落于人后不說,也難免不會再奪嫡紛爭當中倒下去。 大哥身后站著的,是他的外祖鄭國公一家,背靠大樹好乘涼也是自古以來都有道理的…… 若他只借借大哥的光,不去摻和那些掉腦袋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吧? 八皇子決定要試試了。 = = 皇帝雖然平常已經對朝事沒多大心思,但到了年初一終究不能躲懶。 宮中的事情傳回園子后,皇帝也聽說了老四的事情。 皇帝覺得這個兒子實在可憐,身為一個皇子,為了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竟然連除夕都沒能在宮里頭過,而是去了臣下的家中,想來也是受了很大的屈辱。 如果說自己當初只是愧疚,現在就是真的覺得有些很對不住他,要不是自己這次出門單單把他留在宮里,就不會有這些糟心事了。 不論怎么說,老四這個年過得實屬不易,很該好好給個補償才是。 皇帝不在,宮中相對平靜,風波也少。 過完年后,宮里的一切都安頓了下來,只是宜春園內卻依然不得消停。 太子生母莊仁皇后早逝,而大皇子的生母正如日中天。 太子雖然在東宮和朝事上有話語權,但大皇子在宮城和內廷的人脈卻又非太子能比。 就在新年之前,大皇子剛剛吩咐小太監給蕭攸使了絆子,又在這次內廷司給東宮的新人里做起了文章。 那日皇帝在趙貴人那里飲多了酒,出門去湖邊遛彎解酒,遇上了懷仁堂內一個行容嬌俏的使喚宮女。 皇帝覺得這宮女看著不錯,起了心思要調到乾清宮來用,只是后來同幾個年輕嬪妃尋歡作樂,沒有及時想起這一茬兒。 可等他想起這個宮女派人去尋時,才聽說她已經進了東宮伺候。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大皇子的牽線和運作。 太子對此事并不知情,只當是內廷司送來的尋常使喚宮女,便留在了自己身邊。 哪知這丫頭竟是被大皇子專程送來給太子找不自在的。 皇帝聽說太子留了那宮女伺候,當時沒說什么,但心里一直有個疙瘩,想起來就隱隱的不舒坦,甚至在新年宴會那天給太子臉子瞧。 太子一開始還覺得皇帝有些莫名其妙,后來知曉此事后,當即砸了一套前朝傳下來的紫紅地菊紋琺瑯彩茶具。 太子從出生以來就沒有受過這口閑氣兒,自然不甘示弱,也不顧還在大正月里,上元節沒過就開始出招。 這日,皇帝正在跟許貴人一起看畫之時,收到了內衛的密報。 皇帝剛剛從軍中提拔了一個禁衛軍副頭領,名叫范哲,如今領著宮城護衛之責,也是皇帝最親近和信任的人。 而據內衛提供的情報,此人看似純臣,實則已經投身到了大皇子和鄭國公的門下。 皇帝新寵許貴人,很少在她面前失態,聽了這份匯報卻直接掀了桌子。 本來他這幾天正為了太子的事情心里不痛快,沒想到還有大皇子這一出。 相比太子的截胡宮女的事情而言,還是大皇子那邊的事情更加嚴重。 況且在那宮女事件之后,太子已經三番四次來表明心跡,皇帝耳根子軟,覺得這事跟太子無干,都是底下人不懂事的緣故,也就漸漸歇了和太子不對付的心思。 但是大皇子這件事絕對不行。 看看這手段,這膽略,如今不過是個郡王便有了這樣通天的能耐,再拉幫結派,把他八弟拉過去還了得? 想到這里,皇帝不免遷怒八皇子,也更加堅定了不能給他爵位的心思。 皇帝如今再是不濟,不想在朝政之事上費心,也不容許成年兒子挑戰皇權。 在太子的配合下,皇帝一口氣閑置了十幾名軍中五品以上官員,其中大半都是大皇子外祖鄭國公麾下的官員,大大削減了大皇子在軍中的影響力。 老五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不用去管,老四已經跟了太子,暫時不必再動,倒是老六,如今到了出宮開府的年紀,很該給他派個差事。 老大也是沾了年長的光,早先同北梁戰事起的時候,曾跟著大軍北上抗敵,再加上鄭國公從中推手,如今的老大在軍中可謂有聲望,有人脈,也有了自己的門生。 太子作為儲君,一直沒有摻和軍中事務,在皇帝的諸多兒子當中,大皇子可謂在軍中獨大。 皇帝一想到大皇子將范哲也收服在了自己門下,皇帝便有些寢食難安,連著兩日都有些睡不好覺。 于是皇帝干脆聽了內衛首領蕭理的提議,又把老六給提了起來,叫他去兵部跟著兵部尚書洛大人做事,算起來也是除了大皇子之外,第一個接觸軍權的了。 安頓完了老六之后,皇帝又想起了老四。 老四的母親只是個宮女,如今母家也沒了什么人,把他提起來倒也是未嘗不可,起碼不會出老大和鄭國公家的那些幺蛾子。 如今他們所求的也不過是個郡王,也罷,就給太子這個面子吧。 在這一局對抗賽中,太子雖然開頭失了先機,但后來的出招可謂穩準狠,正中皇帝忌諱,也讓自己占盡先機。 皇帝這次在園子里待得并不痛快,故而最終也沒有多待,而是出了正月后就啟程回到了宮城。 皇帝和太后一回到宮中,陸想容便感覺到周圍所有人幾乎都瞬時間忙碌了起來。 而她也終于有了一份正經差事——看未來新家的圖紙,順便依著自己的喜好在圖紙上略做修整。 自從蕭攸成了東宮??陀诸I了差事后,膳房卓師傅便恨不能把陸想容的每日兩頓正餐三頓加餐做出花兒來。 這日也不例外。 還沒到該用點心的時間,膳房便來人送來了新做的魚翅羹、蝦餅、扇貝小餃和蟹粉酥。 魚翅羹是卓師傅的看家名菜,拿泡發好的魚翅作為主料,加以新鮮蝦仁、銀芽、竹筍、香菇等幾種配菜,再用柴雞吊出的高湯進行煨制,佐以上好黃酒進行調味。 魚翅是極為嬌貴的食材,制作過程對每一項步驟的精細程度都要求很高,若是當中任何一道步驟出現一點問題,做出的味道都會“謬之千里”。 而卓師傅做得這道魚翅羹的確不錯,不論是賣相還是味道都是絕佳,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在里面的。 據說這魚翅是皇帝特意賞下來給蕭攸的,就是因為覺得他為了完成自己交待的事情,沒能在宮里頭好好過年,覺得這個兒子受了不小的委屈。 陸想容搞不太懂皇帝的想法,但她知道蕭攸的性子。 那天蕭攸身邊的小太監成周還給她惟妙惟肖地學了一番,那個嗓音尖尖的黃御廚捧著魚翅跟蕭攸說:四殿下,這還是陛下特意賞賜給您的魚翅,是陛下待您的恩典吶。 想想就覺得替蕭攸有些尷尬。 御膳房送來的扇貝餃和蟹粉酥可以說只是中規中矩,但魚翅羹鮮美,蝦餅的口感也很是出色。 陸想容想起六弟妹周穎也素愛蝦餅,上回自己吃了她送的鮮花餅后還沒給回禮,便對著來送膳的小太監詢問,今兒可能再做些蝦餅? 那小太監看著還算機靈,聽四皇子妃這般詢問后連連應道:“自是有的。冬里的河鮮本就鮮活易存,宜春園那邊今兒送了兩大簍上好的河蝦來,奴才這就回去請卓師傅做好了,晌午之前一準兒給您送來?!?/br> 陸想容給那小太監放了賞,那小太監眉開眼笑地謝過了,只過了兩刻鐘的就又給陸想容送了蝦餅回來。 相比于陸想容的安然閑適,六皇子妃周穎這幾日過得便不那么安生了。 自打皇帝準了六皇子去兵部辦差后,六皇子夫婦二人既是歡喜又是憂愁。 歡喜的是,六皇子終于在出宮建府前有了一件像樣的差事,也算是在皇帝跟前排上了號。 憂愁的是,促成六皇子這次去兵部掛職是太子針對大皇子的一步棋,損害的大皇子一系的利益。 大皇子性子一向不好,不是那能容人的。 而鄭國公隋家是從武起家,在軍中影響力極大,大皇子這些年待在軍中,也攢下了不少基礎,六皇子母親已經過逝了,外祖家中也比不得鄭國公權勢。 有大皇子在前頭盯著,六皇子此時去兵部掛職可能什么都做不了,還要白白受到猜忌。 皇子兒子雖多,但除了太子、大皇子之外,眼里基本看不上旁人。 也就那幾個小皇子年紀小,時常圍在皇帝身旁,會哄人開心,皇帝愿意多看幾眼,而像他們殿下這樣的成年皇子,尋常一月也不見得能見上皇帝一面,這幾年感情也淡了,皇帝是完全是把他當個工具來使的。 如今她們殿下成了風暴的中心,太子妃懷著孕還來送東西,似乎有拉攏的意思。 太子妃送來的東西,周穎自然不得不收。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她再收下太子妃的禮物,會不會火上澆油,讓她們殿下跟大皇子更加走向對立呢? 在屋里待久了也難免悶得慌,陸想容便叫夏長提了食盒,來六弟妹這邊看看。 面對六皇子妃的憂愁,陸想容也能理解。 她也記得,六皇子在建成年間的確不容易,但好在后來跟了蕭攸,堅決站在四哥這邊,幫著四哥登上了帝位。 等到蕭攸登基以后,六皇子的日子自然也就一順百順了。 看到陸想容送來的蝦餅和各色小點心,周穎終于有了胃口,就著果茶一連捧場地用了幾個。 如今四皇子和六皇子的境遇相當,都主動或是被動地卷入到了奪嫡的旋渦當中,一點的行差踏錯都可能會要了身家性命。 可周穎在和四嫂的聊天當中驚訝的發現,四嫂竟是個定力非常的人,說起任何事情臉上都不見半分焦慮,對于四哥本人和他的未來也都充滿了信心,沒有任何一絲的擔憂和愁緒。 不愧是齊國公膝下的獨女,果然有大家風范! = = 一連幾日的魚翅羹吃下來,陸想容看什么都沒有了胃口,蕭攸更是一看到魚翅就變得焦躁,就讓盛輝他們怎么端來的就怎么端下去,拿到后面宮人房里分著吃吃。 這日清晨,陸想容接到了姨母舒妃的邀請,請她過去嘗嘗自己新做的點心。 一連吃了五六日魚翅的陸想容自然求之不得,一早就穿好了衣裳,帶了禮物往長春宮趕去。 誰知卻在途徑咸福宮之時遇上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