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未來皇帝后我咸魚了 第7節
童年是陸想容前世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她出身齊國公府,父親年紀輕輕便已是官居一品的太傅,曾做過幾位皇子的師傅,她自幼乖巧漂亮,頭腦也不錯,學什么都又快又好,去哪里都是眾人喜歡或羨慕的對象。 只可惜美好的時光終究短暫,后來她病了很久,極少出門,即便過來含光寺上香也不會停留太久,畢竟還要回去喝藥。 上次來這里吃豆花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陸想容眼睛突然有些酸:“好啊。還有茭瓜餡兒的素包,我也要吃?!?/br> 衛莘也注意到了陸想容情緒的不對,她會錯了意,還以為陸想容是因為還記掛著七皇子的緣故,才會這樣的郁郁不快。 看女兒這幅樣子,衛莘也不由心疼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事情已經如此……人總要向前看?!?/br> 陸想容知道母親的意思,卻沒有解釋,只是沉沉地應了聲好。 雖然兩人說得事情并不是同一件,但母親這話的確說得是對的,不管過往如何看,人總要向前看。 她已經比旁人更加幸運,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更應該打起精神,早早揭開父親當年死亡的真相,不能在知道事情發生的前提下重蹈覆轍,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誠一大師送來了幾部新的佛學著作,衛莘取了其中一本出來,在窗下研讀。陸想容半靠在座位里,聽著外面雨打芭蕉的聲響,看著母親捧著書安靜讀著,突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雨漸漸小了下去,陸想容猶豫要不要撐傘出去逛逛,畢竟在前世的后幾年里,她的身子實在是太差,就連撐傘出門散步都成了奢望。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溫婉的女聲緊跟著響起:“方才遠遠看到身影像meimei和阿容,卻不想當真是這樣的巧,竟然在這大雨天里頭遇到?!?/br> 衛莘放下手中書卷,站起身來相迎,陸想容也起身,笑著同大舅母問好。 前世外祖母家一直待她極好,到了后來,舅父也外放去做了巡鹽御史,不在京中,靖江侯府知道她在受了委屈,有心幫襯,只可惜祖父母年事已高,有心無力。 姑嫂兩個最是投緣,衛莘招呼大嫂過來坐,又對陸想容道,“外頭雨也小了,你要是覺得悶,就出去逛逛,一個年輕姑娘家,總待在屋子里頭也沒趣兒?!?/br> 陸想容也知道母親和舅母有話要說,便應聲告退出門。 陸想容撐著傘一路北行,經過一片桃林后,見到寺里的西北角新建了一個小殿,里面供奉著敏貴人李氏的牌位。 聽說敏貴人一直沒能入皇陵,沒想到牌位竟然供奉在這里。 李氏活著的時候沒名沒分,到了也只追封了個貴人 。但后來四皇子被皇帝看重,當做儲君人選培養之時又追封為了貴妃,再到后來成為了莊敏皇后。 只是斯人已逝,再多的榮耀于她而言也享受不到了。 陸想容特別能夠理解敏貴人,前世在她和蕭渙成婚后,也是面臨著一樣的境況。 皇家一味偏私,不問是非。 她們夫妻兩個沒有孩子的事,蕭渙也不是完全沒有問題,畢竟那么多側妃侍妾,只有側妃羅氏和一個侍妾江氏有了孩子,其他都沒有。 可即便如此,太后卻只會覺得是她這個正妃沒能力也不懂事,才致使王府子嗣單薄。 蕭渙是個多情種子,和幾位紅顏知己知己的故事雖然傳為了佳話,但也成了街頭巷尾百姓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太后又嫌她這個為正妃的不講究,裝賢惠,不懂理家之道,弄得府里烏煙瘴氣,讓外頭人看笑話。 眾多孫兒當中,蕭渙的母親哲嬪和太后娘家承恩公府關系最是相近。太后對蕭渙十分寵愛,所以只會站在蕭渙的位置上思考,只會覺得是陸想容這個正妃做得不夠。 而當年,因為李氏誕下四皇子的事情,讓皇帝差點坐不穩皇位,太后從來不覺得是兒子酒后失德的錯,卻一味地把事情都怨到了李氏的頭上。 這個女子,當初受了太多的苦,死后再多的哀榮對她而言也是于事無補。 而這些苦處,她都經歷過,也有切身的體會。 她前世也承受了太多來自宮中的惡意,即便轉過一世,仍然不能釋懷。 = = 進了含光寺禪院后,雨勢終于小了一些。 盛輝對著蕭攸詢問道:“殿下可是要現在去找泓一大師,奴才提前派人去安排?!?/br> 蕭攸道:“不急?!?/br> 他要先去給母親上一柱香。 這次他過來是代皇帝和太子過來上香,再跟住持商議先帝忌辰籌備的事情,若是提前告知了寺里,到時不少人盯著,反而不好行事。 蕭攸走到殿外,才發現里面已經有了一個素衣美人。 她一身淺藍色如意紋廣袖云緞裙,梳著精巧的單螺髻,上頭只用了兩件成色極好的玉飾做了點綴,并無其他配飾。 清新雅致,觀之忘俗。 正是陸想容。 這個殿一向冷清,除了他之外沒有人來,宮里那些人都避之不及。 她闔眸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輕語許久,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但一看就知道很是虔誠。 蕭攸止住了想要進殿的腳步。 他原來跟皇帝說好月初要過來的,結果太后風寒病倒了,他們都去侍疾,又耽擱了這幾日。 今天也是臨時決定要過來,所以陸姑娘此舉定然并非人為安排,而是出自真心。 宮中那些人眼高于頂,連“敏貴人”三字都不屑于提起,從來沒有誰這樣特意過來鄭重地給母親上一次香。 從前沒有聽說過齊國公府和李家有什么交集,自己和齊國公府也沒什么來往。 蕭攸想來想去,想不出其他原因,最終只能歸在了自己身上。 難道陸二姑娘也和自己一樣,對彼此第一次見面印象深刻,這么多年來一直對自己是有情的? 否則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盛輝看蕭攸轉身要走,忙快步跟了上來:“殿下不進去給娘娘上柱香?” “先去前頭吧?!笔捸?。 從前她孤零零的在這里,沒有供奉也沒人管她,只有他能來這里陪她,而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 = 又過了兩日,父親和大哥和北梁談判歸來,去宮里覲見皇帝時被留了晚宴,直到亥時過半才回到府里。 陸老夫人撐不住,早早去休息了,三叔陸清從清晨等到了傍晚,臨時有事出去了,只余了陸想容和母親在正院里等待。 再次見到闊別多年的父親和大哥,都這樣好端端的站在面前,陸想容眼睛一酸,飛快撲上來叫人:“父親,大哥?!?/br> 陸驍親熱地摸了摸meimei的腦袋:“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怎么短短幾日不見就瘦了這么多?!?/br> 衛莘給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齊國公陸臨換了一套便裝,低頭看了看女兒,道:“七殿下雖然如今風光,但這些東西也都只是一時的,日后如何誰都說不準,依著我以前在宮中上書房教書的情況來看,四殿下應該并不比那位差勁?!?/br> 據說這位最近跟太子關系很好,也許日后能一飛沖天。 雖然相比七皇子而言,陸臨更看好四皇子一些,但看到女兒明顯消瘦的面龐,不由心軟道:“若是阿容實在看好七殿下,為父再去找陛下想想法子,只要婚事未定,就有轉圜的空間?!?/br> 陸想容忙出聲阻止了父親想要運作的心態:“不……不必了,我也七皇子之間,也并非大家以為的那樣?!?/br> 好不容易才解決掉的關系,不能這么輕易再回到原點。 說話間,三叔陸清走了進來,先拜見了大哥陸臨,又轉頭對陸驍道:”喲,老大也回來了,這趟出門當真是黑了不少,不管怎么說,離家這么多日又上場殺了敵,全須全尾回來就是好的?!?/br> 陸驍和陸清年紀相仿,自幼一起長大,也不怎么拿他當長輩,聽著對方調侃自己,便也跟著揶揄對方道:“小叔叔怎么這個點兒才來,是不是又是去外頭斗雞吃酒耽擱了回來?“ “自然不是?!标懬宓溃骸胺讲徘f子那邊潘五來報,說是年前陛下賞下來的莊子里頭出了點事,我處理好了事情便緊趕慢趕過來見你,你還這般說話,當真是小沒良心?!?/br> 陸家大老爺陸維外放為官,二老爺陸臨又承襲了齊國公的爵位忙得不可開交,陸清雖然貪玩,但也主動擔任起了家里頭的責任,幫著二嫂打理家中庶務,尤其需要男子出面之時,多半都是由他出面處理。 衛莘叫人備了宵夜,招呼一家人先坐下來隨便用一些,等明天老太太精神好了再舉辦家宴。 陸清看著熱氣騰騰的鮮蝦芙蓉羹端上桌的,突然想起了一事:“前兒剛剛聽說了一樁奇事?!?/br> 衛莘笑著捧場道:“又是哪家的奇事被你打聽來了?” 陸清道:“是任家大姑娘的婚事?!?/br> 任家對于讓姑娘嫁皇子的事情十分執著,自打家里大姑娘和四皇子的親事黃了以后,任家再接再厲,花了“大價錢”找了承恩公胡賚,承恩公又去說動了太后,最終任家姑娘的婚事落在了八皇子頭上。 太后竟把任家大姑娘許給了八皇子? 陸想容蹙眉。 八皇子也是個傳奇人物,出身雖皇子里頭最低的,但也絕非池中之物。 八皇子起先跟著大皇子,卻又不全心全意靠在他的身上,給自己留足了后手,跟太子、三皇子、四皇子等人都有說不清的牽扯,多面下注。 等到大皇子和太子兩敗俱傷之后,八皇子也曾得皇帝和太后賞識,風光了很長的一段時日,只是四皇子登基后,八皇子不投新皇脾氣,才逐漸“平凡”了下去,但結局終歸還是不錯的。 = = 陸想容和蕭攸的婚事定在了金秋八月,在備嫁的過程當中,免不得要跟內廷司打一些交道。 幾個皇子同時被賜婚又在一年當中先后完婚,彼此之間難免會有一些比較。如今的四皇子蕭攸是這次成婚的幾個皇子當中最不得勢的,內廷司又慣會看人下菜碟,陸想容如今還沒嫁過去,就已經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春生跟著陸老夫人那邊的周嬤嬤幾次和內廷司交涉回來,臉上的難過撐都撐不住。 陸想容記得前世備嫁之時,內廷司做事極是妥帖,事事都努力做到最佳,什么都不必她擔心。 春生難過也難過在了這里,此次成婚的幾位皇子當中,內廷司對七皇子的婚事最為上心,方才去內廷司時候,他們還遇上了惠安縣主的婢女,免不了對著她們冷言冷語,一番耀武揚威。 陸想容遞給春生一塊安慰她:“沒事?!?/br> 不知道是不是因著曾經經歷過了一世的緣故,性格變得十分平和,在這些面子工程上反而不怎么注重了。 況且日后四皇子是要當皇帝的,也不必爭一時之氣,反正日子還長著,日后他們低頭都是遲早的事。 第9章 風向 負責籌備婚事的內廷司也換了臉,…… 東宮,延慶殿。 太子為伏案作了三天的墨梅點下最后一筆,攬過在一旁服侍筆墨的太子妃問道:“孤這幅墨梅圖作得可好?” “自然是好?!碧渝Φ溃骸疤笏先思易钍窍矚g殿下的畫,若是能看到您這幅新作的梅圖,一準兒高興?!?/br> 太子笑了笑,道:“日日不能陪在祖母身邊,不過是略進一進孝心,哄她老人家開心罷了。對了,彬兒今天晨起可好些了?!?/br> 太子妃道:“謝殿下關心,彬兒已經好多了,早膳已經能用半碗粥了?!?/br> 蕭彬是太子妃和太子唯一的孩子,如今只有三歲,之前貪涼多用了些果子,致使腸胃有不適,已經臥床兩日。 這孩子就是太子妃命根子,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太子妃將伺候蕭彬的人從上到下罰了一遍,又帶著醫女在床前整整守了兩日,見還是開始不再喊肚痛抗拒吃東西才放下心來。 太子也看到了太子妃的黑眼圈,拿厚厚的脂粉遮都遮不住,便對著妻子道了聲“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