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被世子盯上了 第39節
“這倒是,你不說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备哐芤踩缢话憧吭谝巫由戏潘芍约?,收了笑扭頭看著他:“如今曹嚴華一口咬死當年之事是與榮慶王合謀,你和俞秉文又從西南找到了災民冊,事情也指向淮南大營,此事你怎么看?” 多事之秋,偏偏又牽扯出榮慶王府來,論輩分老王爺是自己的皇叔祖,年輕時隨高祖立下汗馬功勞,這些年又一直護衛邊疆,對于這位皇叔祖是忠心高衍從未懷疑過,可現在他又深陷西南一案,高衍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若是放下不糾,難免有徇私之意,朝中百官那里也不好交代,可若真是真查起來定會傷筋動骨,而且現在時機也不對,左右兩難,他偏又想找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近日收到父親家書,說東胡那邊近來不安穩,南羅這時又要送公主來大鄴和親,此時不宜動搖淮南軍心,但既然人證和物證都有,榮慶王府那邊還是得查?!壁w觀南直言不諱,正是因為老王爺是皇室中人,才更要查,不然恐會被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 “看來如今也只能按照太傅所說的去辦了?!备哐荛L嘆,“南羅使臣即將送赫嵐公主來京,太傅說可下旨借機讓榮慶王護送使團來京,明為護送,實則來京自證,若榮慶王可自證清白,這樣也不至于傷了和氣,若真有貓膩到時直接秘密將人扣住,再議后事?!?/br> 趙觀南從椅子上起身,看向高衍想了想后點頭道:“太傅思慮周全,倒是可行?!?/br> 未直接以涉案之名詔藩王入京,而是讓他隨行護送,既章顯了大鄴對南羅和親公主的重視,又保全了榮慶王府的顏面,同時也表明的陛下的態度,在事情未明白之前既不苛責但也絕不袒護,還能堵住朝臣們的口,謝太傅提議不失為一舉多得。 “那便如此吧!” 高衍起身就要去寫詔書,南羅使團已經出發,大鄴境內也要盡快安排才行。 “陛下,微臣能和您求個寶貝不?” 高衍還未走到檀木大案前,又被趙觀南叫住了,他回頭看身后的表哥狐疑道:“你想要什么?” 這個一向和自己親近的表哥突然這么客套,他還有些不適應。 “去歲末南海那邊不是進貢了一塊通體紅透的紅寶石原石嗎,不知陛下可賞出去了沒?” 自從上次在云間寺打碎了齊昭的鐲子,趙觀南就一直想送一個陪她,京中鋪子和家里庫房他都找遍了,挑來挑去就是沒找到滿意的。 在西南和齊昭同住時看著院中火紅的石榴花腦海忽然就想到之前南海進貢那塊紅寶石原石,那個時候就惦記上了,上回忘記向陛下要,剛才在茶樓見著人了才記起來了。 “送給朕未來的表嫂?”高衍戲謔的問他,也不說答不答應。 趙觀南沒有一點害羞,反而自豪道:“她膚白,紅寶石最襯她?!?/br> 看著眼前的表兄高衍笑出了聲,“行,既是給未來表搜的,那紅寶石賞你了?!?/br> 那塊紅寶石才送進宮不久就有不少后妃在他面前旁敲側擊的想把給東西要過去,高衍都沒舍得給,本是準備讓內務府打一套紅寶石的頭面,想著等皇后生辰時送給她的,如今還是表哥追妻更為重要。 高衍朝外喚了一聲,福海走了進來,“帶世子去寶庫把去年南海進貢的那塊紅寶石給他?!?/br> “謝陛下?!?/br> 趙觀南笑嘻嘻的跟著福海走出了承乾殿。 東西到手后,天色已經有些晦暗了,趙觀南匆匆往宮門口走著,誰曾想在夾巷中又看見了剛從后宮出來的高暮云,之前隔得遠二人都沒發現彼此,走近了才認出來,趙觀南想跑也來不急了,忙把手中的東西藏在身后,客氣的叫了一聲:“小姑母?!?/br> 聽見這個熟悉的稱呼,高暮云翻了個白眼回敬他,悶聲悶氣道:“我已經和陛下把愿望換了,懇請陛下徹查淮南大營的事,我相信父王,我們榮慶王府是絕對不可能參與進貪墨一案中的?!?/br> 高暮云這些時日在京中聽了不少流言,其中還有她和趙觀南的事,說她父王野心勃勃讓她去接近穆北侯府的世子也只是為了得到穆北侯府的支持。 “你放心,在我榮慶王府嫌疑未洗清前,我不會再去纏著你了?!?/br> 自己當初的一廂情愿如今成了別人攻擊自己父王的把柄,高暮云心中很是難受,說完也不等趙觀南回話,獨自就離開了。 趙觀南松了一口氣,可看著這樣消沉的高暮云又有些不忍,二人也算吵吵鬧鬧的一起長大的,而且她在淮南還救了自己一命,出了宮他又去了趟大理寺找俞木頭。 這段時間,俞秉文幾乎就是睡在大理寺的,好幾日都沒回家了,見著趙觀南拿著的盒子上刻著的宮內標記,問了一句:“你剛從宮里出來?”也沒問他盒子里面是什么。 “嗯?!?/br> 趙觀南走近了,見他桌上擺著都是關于董璗是卷宗,不解的問:“董璗不也是被曹嚴華利用的嗎?你查他做甚?” 俞秉文又翻了一頁,頭也沒抬的回他:“董璗這人在都察院這種地方貪了這么多年,還能穩做右都御史之位,我總覺著沒這么簡單?!?/br> 根據董璗交代的那份他收賄名單,上面給他送過禮辦事的官員加富商好幾十人,他上任也不過右都御史之位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年,差不多是他一走馬上任就開始收受賄賂了。 常人便是貪起初剛升任也不會像他這般肆無忌憚,萬事總有個過程,而這個董璗恰巧就沒這個過程,在他未升任之前他的卷宗上干干凈凈,也查不到任何錯處。 人不會一朝一夕就能有這么大的改變,他的之前的卷宗越干凈俞秉文越覺得不對勁。 好友的話不無道理,趙觀南也跟著看了一會兒,但沒看出半點反常來,后來反應過來,“你也不相信曹嚴華的指證?” 俞木頭這人別的事呆,但一到案子上那靈敏的比狗鼻子還靈,常常一點蛛絲馬跡就能被他抽絲剝繭拽出大魚來。 “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我任何人的話都不會信?!庇岜哪贸龉P在邊上空白紙上記錄著卷宗上和當年一事相關的任何線索。 從自己到他這兒這么久了,俞秉文就沒抬頭正眼看過自己,好友這認真的的刻苦的樣子,趙觀南覺得自己是白跑一趟了,這人壓根不用自己叮囑也會把案子查的明明白白。 在俞秉文還埋頭找線索時,趙觀南抱著盒子回了府中。 等一個時辰后因肩膀酸澀終于抬起頭的俞秉文,才發現趙觀南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自己去泡了杯濃茶坐下又繼續還未看完的有關董璗的歷年卷宗。 六月初,收到朝廷詔令的榮慶王,在淮南和南羅的國介處順利迎接到了南羅使團一行,護送其進京。 因朝廷上下忙著使臣進京和年底陛下迎娶赫嵐公主的各項事宜,朝中人手緊缺,經內閣決議缺被拘禁在府內近三個月的徐世欽,和之前西南賑災其余六位暫未查出牽扯當年一事的官員也都被暫時解除了禁令,待淮南完進京后案子徹底了結時眾人再一并降責。 才解除禁令的徐世欽在聽見南羅使團即將進京時的消息時,顧不得太多直接奔至靖文公府去找齊昭了。 怎么會這樣?他明明記得使團應該是要年底才會到京,這次怎么突然提前了近半年。 當年就是因為使團進京,負責送和親公主入京的南羅王爺因在街上偶遇了昭昭,后來在宮宴上竟向陛下求賜婚,趙觀南解圍昭昭才不得和他訂婚了,本以為自己還有時間可以改變,可如今突然一下子就迫在眉睫了。 聽門房稟報,齊昭才知道徐世欽被解了禁足,在文熙堂見了他。 徐世欽見到到人的第一句就慌張道:“昭昭,你我必須立刻復婚,南羅的使團要進京了!” “徐世欽你以為婚姻是兒戲嗎?” 齊昭本還想問他能出來了,是不是沒事了,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這么荒唐的話。 徐世欽急的不行,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和她說,“昭昭,雖然這么說有些荒誕,可南羅使臣入京后可能會向圣上求娶你,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復婚?!?/br> 徐世欽解釋著,只好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見他越說越離譜,齊昭被氣笑了,“徐世欽你是被關傻了嗎?還是覺得自己會算,你自己也不聽聽你這話說出去會有誰信?” 南羅即便是想聯姻,使臣求娶也斷不會向陛下求娶大鄴一個出身普通還是一個和離了的女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昭昭真的,我求你再信我一次?!?/br> “你若沒其他的事,就回吧?!饼R昭起身不再理他,往內院走。 之前徐世欽行事還只是奇怪,現在簡直就是瘋癲了。 “昭昭,我沒騙你使臣入京后你一定不要出府?!?/br> 徐世欽想追上去攔住她,可目光突然被她剛轉身離開的地方吸引住了,那里放著一筐個大皮薄的青皮橘,就這一愣神的功夫齊昭已經走遠了。 齊家門房已經在邊上候著了,朝他側手做出送客的姿勢,徐世欽無奈只得先出了齊家。 靖文公府門口的轉角處,趙觀南看著那個才解了禁足就出現在這兒的人,握緊了手中鮮紅欲滴晶瑩剔透的珠串,待人走后也不走正門等門房通稟,直接從角門的院子里翻了進去。 把剛離開文熙堂不遠的齊昭堵在了園子里,看著突然出在自己面前的人齊昭狐疑的問:“你怎么進來的?” “翻墻?!壁w觀南直言不諱,大大方方承認。 這人自從二人把話說開后,他連遮掩都不愿意了,齊昭拿他沒辦法。 正值晌午,園子里太陽大也沒什么人,但畢竟是內院了被人看見了也不好,齊昭把人帶著又去文熙堂。 “青天白日的好好的有門不走,翻什么墻?”路上齊昭不滿的訓他,大白天萬一被人看見了,她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怕你不見我?!?/br> “我···”被他一噎,齊昭啞然了好半響后才道:“以后別再翻墻了,我不會再讓門房攔你了?!?/br> 二人走入廊下,幾步就又回到了文熙堂中。 齊昭說完卻不見趙觀南回她,回頭看他卻見他正盯著角落里那一竹筐橘子。 “jiejie,喜歡吃橘子?”趙觀南莫名的問了一句。 “自幼喜歡?!饼R昭說著轉身走到竹框邊上彎腰拿起了兩個橘子,遞給趙觀南一個,“你嘗嘗,今日早晨貫珠在門口一個大伯手中的買的,別看皮青,但果rou倒是香甜,這樣的品種我還是第一次見?!?/br> 趙觀南接過橘子也不吃,只是默默看著,過后點頭回她:“這品種的確罕見?!?/br> 那滿滿一竹筐的橘子,正是趙觀南前幾日宮中承乾殿中見到的江南貢橘,這種青橘便是在氣候宜人的江南也難以培育,此次送入京總共不過兩筐。 自家也不過因為母親是圣上的長輩才得了十來個嘗鮮,其余聽說被圣上賞賜給了后宮嬪妃了,可眼下他竟在她家見到了一整筐青橘。 “你今日來找我可有事?” 看他對著橘子發呆,等半天也見不說話齊昭出言問他。 趙觀南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百般疑惑,從懷中拿出一串因貼著衣服還帶著些體溫的石榴紅寶石珠串給齊昭:“之前說要賠你的,這個再也不會斷了?!?/br> 他找圣上要的那塊紅寶石就是為了給齊昭做這個手串,這幾日催著月華寶齋的那個大師傅日夜趕工做出來的,串珠所用的線都是織金冰絲堅韌無比,便是用剪刀也難以剪斷。 齊昭看著他手中那串無論從做工還是材質都絕佳的手珠,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手上突然一涼,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趙觀南已經將手串帶進了她手腕中了。 “這只是我賠你的,jiejie不必有負擔?!?/br> 趙觀南看著那在皓腕上愈發紅的熱烈的手串,滿意的笑了,看著齊昭再度解釋道。 “可太貴重了?!?/br> 齊昭說著就要脫下手串還給他,她之前碎的那個手鐲怕是連手中這串珠子其中一顆都比不上。 才剛抬起手,卻被趙觀南一把抓住手腕,“jiejie若是不要,那我便日日來找你?!?/br> 齊昭看著他,倆人對視著,廊下傳來腳步聲,覺察自己手還被他握著,她抽回了手,才張了張嘴,趙觀南就向她道別:“不打擾jiejie了,我改日再來看你?!?/br> 臨走前又盯了一眼齊昭手腕間的那抹艷色,眉梢上都帶著滿足,紅色果然襯她,如雪中紅梅,時而清冷時而又熱烈。 趙觀南走了,齊昭看著手腕間的那串貴重的紅寶石珠子,抬手想退下來卻又頓住了,目光落到趙觀南走之前放在案幾上那個沒帶走的橘子上,眸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放下了手。 ······ 七月流火,夏去秋來,日頭不再那么灼人,下旬在路上舟車勞頓近三月的南羅國使團一行人終于入了京。 一入京,當日夜里榮慶王高盛就遞了折子入宮面圣。 夜幕籠罩下的宮殿中,高衍看著一進來就直接跪下的榮慶王,忙起身上前扶他:“皇叔祖,這個何故?” 榮慶王不愿起來,跪著回稟道:“淮南營中虛職與當年護衛災銀失責之過,老臣不敢推脫,此次入京前已查營中出勾結祝黨之人,其中懷遠,武德武毅將軍各一人,校尉六人,伍長十人,自老臣護衛赫嵐公主出發后,已命人押送來京,算日子后日便能到京?!?/br> 說罷,白發蒼蒼的老榮慶王俯首在地:“感念陛下給老臣留了最后顏面,讓老臣得以入京自證,老臣御下實職,用人失察,請陛下責罰?!?/br> 高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終還是彎腰親自將人扶了起來:“皇叔祖言重了,您這一生為了大鄴鞠躬盡瘁勞苦功高,朕從未懷疑過你,如今皇叔祖既已揪出營中作亂之人,待人由大理寺審問過后,朕必定還榮慶王府清白?!?/br> 跪在地上老王爺銀白的眉尾微動,隨著年輕天子的手緩緩起身,“只讓大理寺審問?” “本就捕風捉影的事,何須鬧大?!备哐苤币曋媲澳觊L的榮慶王輕言笑道。 “叩謝圣恩!” 帝王一句輕飄飄的話,似乎已經案子結果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