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血浸的地毯
瓦萊莉的身份特殊… 特殊在哪兒呢?跟印記有關嗎? 林路路想不出來。 澤維爾從身后抱著她,平穩且勻稱的呼吸本來應該如一劑定心丸。今晚她臉色不佳,男人好心地放過她,盡管那根棒子還抵著她的臀縫,他卻沒有逾距的動作。 然而,他越是體貼,氣氛越是平靜安詳,她心里就越慌。 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總是寂然無風,可這絲毫不影響它即將吞噬一切的殘暴。 林路路等待著夢境的降臨。 她原本以為,緊繃的神經會擾亂她的睡眠,打破夢的約定。然而,她的大腦卻極為清醒地落入了幻象中。她不知道,這是否也來自系統的幫助。假如未來有人問她,睡著的那一瞬間是何種體驗,她會說告訴他。 跟掉進懸崖的感覺差不多,底下是黑洞洞的深淵,意識不停往下墜,直到光亮重新出現在她眼前。 ———— “寶貝,生日快樂!” 她雙膝跪在柔軟的坐墊上,底下是一張木制的椅子。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蛋糕,周圍點綴著靚麗的花束和彩條。 蛋糕上插著數字為“13”的蠟燭,燭光閃爍,她抬眸看到他們正溫柔地對她笑。 “許愿吧,寶貝?!睖厮诡D戴維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快點快點!我等不及吃蛋糕了?!爆數贍栠_作出催促的表情,眼睛盯著蛋糕上兩顆紅櫻桃,口水都快流下來。 安妮戴維斯隔著餐桌看著她,臉上是寵溺的慈愛。 瓦萊莉嘴角揚起笑容,吸了口氣,臉頰高高鼓著,她這回一定要要一次性吹滅兩個蠟燭。 瑪蒂總是嘲笑她肺活量差,不像爸爸mama的女兒。前幾次過生日,她許完愿,都要費力地吹兩次才行?,數僬f那樣好運就漏走了,她的愿望也達不成,還不如叫她一起吹呢。 瓦萊莉不情愿瑪蒂總是跟她爭搶。今年搬到靠湖的木屋里,她跟爸爸學了游泳,必定能一次拿下。 可是她的氣還沒來得及呼出來,兩團火焰便被猛然間踢開的大門扇滅了。 嘈雜聲闖入,她在黑暗中看不清來人的長相,只聽見瑪蒂的尖叫。 她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撞傷了膝蓋,趴在桌底疼得直喘。以往,爸爸和mama肯定要過來扶她,擔心地看著她,好言安慰。 但今天,他們誰都沒有過來。 “戴維斯,你們果然躲在這兒!” 為首的男人說話聲音異常洪亮,連同他沉重的腳步,震得地板都在顫。 “你們何必趕盡殺絕?!” 瓦萊莉聽到爸爸的聲音,她愣了愣。 溫斯頓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在她的印象里,爸爸永遠是鎮定可靠的,仿佛什么問題到他手里都不會成為困難,因為他總能輕易化解。 這兩年他們經常搬家,從繁華的城市搬到安寧的小鎮,又從小鎮匆匆搬到郊外的農舍,在這湖邊暫住下。爸爸說,等她過完生日,他們就要離開這里。 瓦萊莉不明白,為何他們還要繼續搬家。戰爭已經結束,鄰居的人類都已恢復正常。盡管日子比過去仍是艱難,但至少不必擔心流離失所。 mama告訴她,他們在躲避一場災難。至于是什么災難,她并未說。 而此刻,爸爸的嘶吼,瑪蒂的驚叫以及mama的哀求,似乎讓她隱隱感覺到, ——災難降臨了。 “這句話應當是我問你們?!?nbsp; 那個男人毫不留情地厲聲道,“趕盡殺絕的,難道不是獵人嗎?”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安妮凄厲地懇求著,抽泣聲夾雜著瑪蒂的哭聲,“我們已經退出組織了?!?/br> 男人冷哼了一聲,“退出又怎么樣?以牙還牙,這是人類教我的。你們手上沾著的鮮血和罪惡,滅族都補償不了?!?/br> “我們也是被騙的…如果知道組織抓捕狼人是為了…為了…” 安妮說不下去了,抱著瑪蒂痛哭起來。 “干脆一點吧,戴維斯。我愿意給你們一個痛快?!蹦腥瞬荒蜔┑卣f。 溫斯頓沉默著,半晌,才啞聲開口。 “放過我的女兒?!?/br> “放心,我還沒有人類那么殘忍。你的女兒是未成年,狼族會把她撫養長大?!?/br> 狼族… 闖入的男人是狼族… 她心里一緊。 “不——”瑪蒂驚叫起來,身體撲向了那個男人。 似乎遭遇了什么突發的變故,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響起,混合著安妮和溫斯頓的怒吼和嘶喊,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旋即,安靜下來。 瓦萊莉瑟縮著從桌底爬出去,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況。 手指尖忽然觸到了濕潤粘稠的東西,帶著一股濃重腥味。她遲鈍地把手伸到鼻子下方,聞了聞,瞬間呆愣在原地。 是血。 大灘的血浸透了地毯,往她腳邊蔓延。 她抬頭看,眼睛始應了黑暗的光線,她看見不遠處沙發旁躺著瑪蒂的身體,肚子剖開著,大股鮮血涌出來。 而沙發上坐著安妮和溫斯頓的尸體,頭顱被狼人的利爪割下,跌落到一旁被遮擋住的空地上,只剩下無頭的脖子,血液噴濺得到處都是。 脆弱的神經被眼前的畫面猛烈集中,瓦萊莉深吸著鼻子,卻汲取不到一絲氧氣?;柝实那耙豢?,她聽見了腳步聲靠近。男人抓住了她的后頸,把她高高拎起。 血紅的雙眼死盯著她。 她沒有力氣掙扎,順從地垂下頭,扒住他的肩膀維持平衡。 意識遠去的剎那,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男人沒有右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