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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焰捕捉到這句話中的某兩個字,頓時心跳加速。 他回過頭看一眼文韜,投去一個贊許的眼神,嚇得文韜背后直冒冷汗。 隨后,方藍聽到游戲里傳來FIRE貌似愉悅的聲音:“會有的?!?/br> 四人進入游戲戰場,正式開始游戲。 因為已經磨合過數次,四個人對自己在團隊里的定位都有比較清楚的認知。 FIRE負責狙擊,SANFAN負責突擊,WENZI負責裝備補給。 而方藍—— 她想了想,大約是負責穿好看的衣服,讓三個隊友保持心情愉快。 這樣一想,她開始認真挑選同一間屋子里的三頂頭盔,看哪一頂和她火烈鳥似的皮膚更搭一些。 WENZI忽然說:“BLUE,你不試著出去開幾槍嗎?” “不了吧,”方藍答,“我不是為了成為游戲大觸才打游戲的啊?!?/br> 說到這兒,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回想到今天班級群里輔導員詢舊十胱(jsg)問大家論文的進度,方藍脫口而出:“我的天,這么多次了,我一直忘了正事兒?!?/br> 于是,方藍開始對三位游戲隊友依次進行采訪。 從競技游戲帶來的快感、到對虛擬人物角色的理解,再到電子競技應該如何與青少年和諧共存等,方藍提出了不少與自己論文相關的問題。 FIRE、SANFAN和WENZI都十分配合,大家都盡量言簡意賅但直奔重點。 最后,方藍又認真地問:“我聽說電競選手的黃金年齡是14到20歲,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們愿意放棄學業去成為一名真正的電競職業選手嗎?你們如何看待這個職業?” 肖焰正在點擊鼠標右鍵開鏡的手突然一頓,手指以一個扭曲的形狀僵硬起來。 像撞到他心中某處不能觸碰之傷痕,使其聞言即感受到痛苦。 丁三藩自然知道這個問題的殺傷力,他擔心BLUE會將肖焰埋藏的傷口戳得更深,趕緊解圍:“BLUE,職業選手那是什么手速?我要是有這個本事,我還需要天天帶著WENZI這只菜狗嗎?” WENZI一秒被激怒,反駁道:“論菜論狗,沒人比得上你吧?” SANFAN:“來來來我們看看這一局誰能站到最后?!?/br> WENZI:“來就來!誰輸誰是孫子!” 方藍:“……” 她只是隨便提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沒想到會直接導致這兩人起了內訌。 這會兒聽到他們劍拔弩張似的針鋒相對,方藍火上澆油地問團隊里另一個人:“FIRE,你覺得他倆誰更菜一些?” 兩秒后,耳機里傳來FIRE平靜的聲音:“菜雞互啄,不分上下?!?/br> SANFAN:“……” WENZI:“……” 游戲繼續,FIRE沖鋒陷陣,SANFAN和WENZI穩如老狗與最后兩隊敵人周旋,只有方藍繼續嘗試用滿背包的藥瓶擺愛心。 一切回歸正常,像方藍沒有提出過那個問題一樣。 這時門口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 幾秒鐘后,佟一笑垮著一張臉進來了。她劉海凌亂目光呆滯,頂著一副凄慘如女鬼的樣子朝方藍走過來。 方藍震驚得連游戲麥都忘了關,好奇地問室友:“怎么了這是?” 佟一笑面無表情喝下一口水,形同僵尸直直地杵在方藍身邊,語氣空靈幽怨:“我拿不到金畫筆獎了,老宋說我那幅美人圖像幼兒園學生的涂鴉,叫我去找個小學生請教一下?!?/br> 方藍想起佟一笑那幅曠世巨作,忍俊不禁:“是你的導師不能欣賞你的美?!?/br> 佟一笑拖音帶調假裝哭起來:“嗚嗚嗚要是我男神回來了就好了,我就可以請他當模特,隨便畫一畫,就能秒殺我同學他們的作品?!?/br> 提到方行遠,方藍笑意微斂。 刻意掩飾的家庭支離破碎被提及,她并不想繼續討論,于是故意回到游戲里假裝忙著藏身,沒再接話舊十胱(jsg)。 佟一笑見狀,趕緊轉移話題道:“今晚一起吃飯那個小男孩肖焰,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br> 游戲里靜悄悄的,FIRE等三人都沒說話。 方藍忘記自己頻道麥還開著,以為保持著按T鍵說話模式,也就沒太在意地回答室友:“這就看出來了?我只是,去他那兒探探我爸離婚的反應罷了?!?/br> 佟一笑盡量不跟聊方藍的傷心事,轉而說:“我覺得那個小男孩挺不錯的,優秀又帥氣。雖然我也只見過兩三次,但印象都還不錯。阿藍,如果他真有那意思,你會考慮他嗎?” 方藍還沉浸在被自己思維桎梏的小情緒里,宛如被纏身于混亂迷宮中,頭腦不夠清晰,所以立刻就答:“你覺得我有病嗎?” 佟一笑:“……” 網絡那頭的肖焰:“……” 佟一笑十分清楚方藍此言的根源,無非是因為她的父母就是姐弟戀,卻給她做了失敗婚姻的典范,使其未見長蛇已懼井繩。 可肖焰卻不明白。 SANFAN和WENZI也聽得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方藍不知情,索性還摘下耳機,對室友說得更多:“我對學位沒有興趣,論文什么的也只是隨便取的名字;我不會讀研,不會在詩詞歌賦文學寫作上繼續深造。笑笑,你不是知道的嗎,一畢業,我就會去漠河賣煎餅,我要遠遠逃離這個只教我怎么做優秀學生優秀女兒的世界,我真的受夠了?!?/br> 這話說得篤定,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痛苦與傷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