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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如蘭……大概真的不是個人。 安平無意中抬頭, 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少年——臉還是那張臉, 那雙黑眼睛看一眼就讓人打心底冒出冷森森的寒意。 安平收回目光,僵硬的從兵器架上取了一件兵器,沒看是什么東西, 機械的舞起來。 舞了兩下感覺不對,遲疑的看過去,就見自己瑩白柔軟的手握著一雙大板斧, 招式流暢,虎虎生風。 安平:“???” 不是,她使鞭子的??!為什么大板斧用得這么熟練? 南明捏著蘭花指,矯揉造作的遮住嘴巴干笑:“大概是前世練過吧,呵呵呵?!?/br> 安平一瞬間想砍了這陰陽怪氣上癮的戲精。 …… 一旦開始心存疑慮,周圍的一切就都不對勁起來。 比如公主府的下人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連賀元卿都不見了蹤影。 比如時間忽然過得很快,安平在校場呆了不到一個時辰,太陽已經升起又落下無數次,茂盛的花草rou眼可見的枯萎,樹葉飄落,然后枝丫變得光禿禿的。 一個時辰內過了夏秋兩個季節,凜冬來臨。 南明身上的太監服變成了冬款,只有安平還穿著單薄的夏衣。 最初站在不遠處盯著安平的性轉秋如蘭悄無聲息的沒了影子。 安平感覺到冷意,但并不是因季節而生的寒冷,而是一種往骨子里鉆的陰冷和森寒,可奇怪的是她卻不覺得難受,反而隱隱有種舒服的感覺。 安平:“???” 不是,這什么毛病。 她看向一動不動站在一邊的南明,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快速閃過。 “這到底……”安平忍不住想要問明顯知道些什么的南明,剛開口就被遠處傳來的一聲慘叫打斷。 “啊——孩子,我的孩子——?。?!” 嗓音凄慘,痛苦絕望,因為聲音尖銳一時聽不出是男是女。 剎那間腦海中有電光閃過,安平脫口而出:“是秋如蘭!明——” 安平聲音驟然頓住。 南明不見了。 她丟下板斧,狠狠道:“不管了!”提起裙擺飛快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安平感覺自己沒跑幾步,眼前的場景驟然轉變,面前出現一座雜草叢生的荒蕪小院。 破舊的院門半開著,雪地里有兩個身影,一個背對著安平,可安平仍然輕易認出對方——賀元卿。 賀元卿站在雪中,手里握著一根染血的棍子,他對面,一個少年蜷縮著身體側臥在雪中。 他肩膀瘦削單薄,青色的衣服暈開斑斑點點的血跡,他護著肚子,身下的白雪上刺目的紅色正一點點的擴大范圍。 安平只愣了一下就毫不猶豫的沖進去,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向賀元卿,第一鞭打掉他手中高舉的棍棒,緊跟著落下第二鞭,不偏不倚抽中這個男人一向愛惜的臉。 慘叫的變成賀元卿。 他捂著瞬間被血染紅的臉,一只眼睛完全睜不開,劇痛不知,不知道是不是瞎了。 賀元卿撕下偽裝,什么風度和君子如玉的人設都維持不住,仇恨扭曲的看著安平,并未說話。 “再看本宮廢了你另一只眼睛?!卑财秸f著又抽了他一鞭子。 賀元卿慘叫著連忙躲開,憤恨不已,卻不敢繼續招惹安平。 安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緒,強裝鎮定的走向少年秋如蘭。 不能怪她定力不夠,實在是……太詭異了! 秋如蘭變成男的已經夠奇怪了,南明語焉不詳的暗示,還是夏日變成冬日,一件件都說明安平現在所處的境地不尋?!?/br> 這些已經夠過分了! 可她看到了什么? 安平走到秋如蘭身邊,盯著少年不同尋常大肚子,大概是受刺激過頭,她現在反而詭異的平靜下來。 她不知道怎么辦,但心里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能對秋如蘭坐視不理。 “我帶你去看大夫?!卑财桨焉倌陱难┑乩锓銎饋?。 少年身體顫抖,頭始終低著,一言不發。 “呵?!辟R元卿陰陽怪氣,“公主對情敵倒是大度……現在倒是不恨他搶走你的丈夫了嗎?若是想報復,現在可是好時機,只要把他丟到大街上,告訴眾人這個肚子里揣著怪物的是妖孽,不用公主動手人們就會把他生·吞·活·剝了?!?/br> 他臉上露出十分的惡意。 安平:“……” 好了她現在確定眼前的“賀元卿”不是真的了。 她對這個男人還有幾分了解,鐵石心腸,自視甚高,雖然睚眥必報,卻是個講究格調的人,就算再狼狽的時候也不會這么陰陽怪氣。 這時候,一直低著頭的秋如蘭低聲說話,安平為了聽清楚他在說什么,低下頭靠近了一些。 “……他說得對啊……” “我……是……” “怪物……啊……” 他緩緩地抬起頭,露出青灰色的腐敗臉龐,兩只眼睛的位置沒有了眼珠子,只有兩個深邃的黑洞,直勾勾的盯著安平,流出黑紅色的血。 安平:“……” 安平堅強地挺住了,面無表情,看起來冷靜極了,絲毫沒把懷里一副鬼樣子的少年丟出去的意思,甚至還說了句:“你不是怪物,你是秋如蘭?!?/br> 少年高度腐爛的手拽著安平的衣服,然后勾住她的脖子,口中吐息冷如寒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