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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彼笾囝^向何琳道歉。 何琳卻一點兒也沒笑,繃著臉,不知道說他什么好。 一進門,他就跪倒在玄關處的鞋柜邊,胃里再一次翻江倒海地洶涌起來。 “你沒事吧?”何琳上來拉他,再次擔心起來。 “……沒事?!眱蓚€字剛說完,他就捂住嘴,強撐著爬起來,往盥洗室沖了過去,沒幾秒,就聽到他痛苦的嘔吐聲。 這一通吐幾乎把他體內所有的能量都消耗殆盡了,坐在冰冷的地磚上,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 房子是許維桀租下的,單身公寓,面積雖小,但布置得很緊湊,擺設也不多。 何琳把他半拖半拽地弄進了客廳的沙發里,他喝醉了酒,力氣大得嚇人,一個不用心,他就整個兒踉蹌著倒了下去,倒下去之前,還亡羊補牢似的伸手去抓一張茶幾,試圖能夠挽住頹勢,結果,連帶茶幾上的物品都被稀里嘩啦地扳倒在地上。 何琳使出了吃奶的勁才把他搞進沙發,他吃吃艾艾地道歉,“給你……添麻煩了……” 何琳嘆了口氣,俯身去拾掃在地上的東西,很意外地,發現了一只口琴。 這種樂器,現在玩的人已經很少了。 她扭頭瞥了他一眼,默默地歸置好了,又跑進盥洗室里收拾。 許維桀虛弱地躺在沙發里,聽著從不遠處傳來的零零碎碎的洗刷的聲音,這聲音勾起了他心底深處最美好的回憶,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自己那雖窄小卻永遠窗明幾凈的家里,那時候,mama就是象現在這樣里里外外地忙碌拾掇…… 何琳拿著一塊熱毛巾出來,見許維桀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以為他睡著了,猶豫了片刻,在他身邊坐下來,小心翼翼給他擦起臉來。 那種溫暖柔軟的感覺很美好,許維桀盡情享受著,直到毛巾撤離,他的臉上余下一股清涼的味道,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何琳鼻梁上的黑邊眼鏡不見了,如此近距離的靠近,讓他終于看清了她本來的樣貌。 許維桀突然很想笑,原來何琳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白凈的面龐上,一雙眼睛又大又亮,鼻子短短的,平常被鏡架遮著看不出來什么,其實有點兒俏皮,象在跟誰賭氣似的,而此刻她臉上板正的線條已經全部軟化,又因為他的忽然睜眼而感到一絲窘迫。 “你這兒有姜嗎?我給你去做點醒酒湯?!彼齻}促地問。 許維桀的笑意終于從心里蔓延到臉上,答非所問道:“你不戴眼鏡很好看?!?/br> 何琳的臉驀地通紅,她故作掩飾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去廚房了。 不知為何,許維桀忽然覺得渾身舒暢,連先前那眩暈的感覺都似乎美好起來。 等何琳兩手空空地從廚房里出來時,許維桀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一回,是真睡著了。 早上醒來時,天已大亮。許維桀從沙發里爬起來,后腦勺星星作疼,他費了半天勁,才讓眼睛適應了強烈的光線。 在盥洗室洗漱時,看見臺面上靜靜地躺著何琳的那副黑邊眼鏡,一定是她昨晚走得匆忙,忘拿了。 他把眼鏡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他突然來了興致,想試戴一下,可惜鏡架太窄,他生怕弄壞了,手一翻轉,把鏡片虛虛地靠在自己雙眸前。 看著鏡子里清晰的自己,他有一瞬的怔忡,很快放下眼鏡,稍頃又拿起來再看,如此反復了幾次,他終于得以確認,這是一副平光眼鏡。 出門前,才發現手機里有條何琳發來的短信,今天早上發的,那時他還在夢里。 “你先去取了車再回公司吧,晚一點兒沒關系?!?/br> 折騰完一輪,駕車回到公司時,已經十點多了。他泊好車就去何琳辦公室匯報,可惜她沒在。 小夏告訴他,“Helen去趙總那里開會了——你怎么回事啊,今天居然遲到了!” “哦,睡過頭了?!痹S維桀含糊帶過,顯然何琳沒有把昨晚兩人出去的事透露給誰,他居然因此有點喜滋滋的,仿佛心里盛了個秘密。 見到何琳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你的眼鏡,昨晚忘我那里了?!彼阉歉苯浀涞暮诳蜓坨R從口袋里掏出來,遞給她。 他特地找了個手機軟袋很小心地把眼鏡包裹好了。 何琳的鼻梁上早已架上了另一副眼鏡,沒有邊框,淡棕色的支架,比黑邊框眼鏡要秀氣不少。 許維桀猜,那一定也是副平光的。 “謝謝?!彼坏貜乃稚辖舆^,“車子處理好了吧?” “嗯?!彼麘靡嗍撬魅粺o味。 轉身朝門口走,正準備出去時,何琳在身后叫住了他。 “昨天晚上的事,謝謝你?!彼碾p眸終于在鏡片后柔軟,語氣也異常真誠。 許維桀思索了一下,報以陽光的一笑,“別客氣?!?/br> 3-5 鄧育華自那次在藍灣與何琳吃過飯后,一下子就銷聲匿跡了,他再沒給何琳打過任何sao擾電話。 趙勇也不再對何琳旁敲側擊有關國源的事情,仿佛對此諱莫如深,何琳樂得不再摻合此事,因此覺得奇怪之余,還是大大舒了口氣,籠罩在心上的陰影總算暫時消失了。 中午,她難得跟部門同事步調一致地去餐廳,他們一伙五個人,外加其他部門的幾個年輕人,整整占據了餐廳的一角,有許維桀和姜嵐在,想不熱鬧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