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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肆無忌憚地奔涌出眼眶,袁雪想放聲大哭,她是那樣累,那樣迷茫。但她所有的能量都被龍震宇吞噬,他像一個貪婪的惡魔,想要掠奪所有屬于她的東西。 漸漸地,她身上的水份被他燃燒的火焰揮霍干凈,她也成了火,和他融合在一起,難分彼此。 龍震宇把嘴唇移到她耳邊,喉嚨里滾出兩個guntang的字:“別走?!?/br> 袁雪哽咽著搖頭,想要說“不”,但龍震宇已經以唇封緘,堵住她的拒絕。 他打橫抱起袁雪,走出客房,大踏步跨進他們曾經的臥室——她走之后,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過。 那種她所熟悉的悸動又回到身上,她望著狂野侵占自己的龍震宇,被強硬壓制在心底深處的某種情感如巖漿般噴薄而出,眼淚流得更加瘋狂。 龍震宇俯首吻去她面頰上濕漉漉的淚水,他緊抱住她的頭,像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軀,這讓袁雪更加絕望,她害怕來自體內的那股熱量,也害怕這樣對待自己的龍震宇,她明白,自己付出的越多,就會被傷害得越深。 激情平復,袁雪蜷縮在床的角落,龍震宇湊過去,小心地把她攬入懷里。手掌輕撫她凌亂濕漉的發絲。 “沒人知道你來過這里?!彼恼Z氣重又恢復鎮定:“你可以在這兒住幾天,我再安排你離開?!?/br> 他擁緊她:“等我把事情處理好,我會去找你?!?/br> 袁雪搖頭:“我們之間不可能了……我忘不了過去……jiejie在天上看著我?!?/br> 她沒說出口的是,她也受不了龍震宇和他meimei之間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要么得到全部,要么統統舍棄。 龍震宇把臉貼住她頸窩,靜靜地不再說話,他已經預料到這結果,仍免不了想努力一把。 許久后,他放開她,恢復了從前慣有的灑脫。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br> 那天晚上,袁雪留了下來。 也許是大事已了,兩人的心態都輕松了不少,不再像從前那樣針鋒相對。 袁雪進廚房做夜宵,拉開冰箱的門,里面滿滿的都是她愛吃的東西,她內心震動,一時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龍震宇走進廚房,見狀過來幫她取出幾樣食材,又把冰箱門關上。 “看看有沒有過期?”他調侃地指示袁雪:“你走以后,這里的東西都沒動過,包括這只冰箱?!?/br> 袁雪訥訥地拾起包裝,掃了眼上面的最新保鮮期,又扭頭看看龍震宇,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她做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又加工了兩碟涼拌菜,兩人盤腿坐在客廳的小茶幾前邊吃邊聊,這曾是他們最享受的方式之一。 “你信不信命?”袁雪問。 龍震宇笑著搖頭。 “我以前也不信,回國后,我去陽山給柳詩上墳,下山時遇到一個算命先生,當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去問了一卦?!?/br> 袁雪歪著腦袋陷入回憶:“算出來是個兇卦,解卦的人說我此行會障礙重重。我雖然不太高興,但也沒放心上,我不相信命運這種東西可以提前得知。結果我遇到了你?!?/br> “你覺得我就是那個兇卦?” 袁雪笑:“難道不是么?遇到你之后,我處處不順利,我自認為計劃很周密,可每次都比你慢一步,直到最后,我明白不是你的對手,不得不放棄?!?/br> “不,你其實已足夠聰明?!饼堈鹩疃⒅骸暗阈奶?,比如在對魏良的事上。一念之仁,有時很可能會種下后患?!?/br> “你是不是后悔當時聽我的話放過了他?”袁雪勾起嘴角:“或者,你是在教我?你應該算得上心腸足夠硬的人吧!” “我沒有心?!饼堈鹩钚θ莸诵┰S:“所以才能活到今天?!?/br> 袁雪仔細審視他,最后笑著聳肩:“也許吧,也許很多事就是要像你那樣才能做得好,但你不覺得很累?經過了這件事,我覺得我還是適合平靜的生活方式?!?/br> “以后有什么打算?” “回美國,畢竟在那兒生活了十多年,習慣了。然后找份工作,等穩定下來,考慮找個人結婚?!?/br> 袁雪的眼神變得空茫起來。 “我從小就缺乏安全感,小時候有柳詩在還好一點,后來去美國,時常有朝不保夕的危機感。我慶幸回國前沒有廢棄學業——” 她轉頭看龍震宇:“讀完柳詩的日記后,她的仇恨全部轉移到我的血液里,我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回來,替她報仇雪恨?!?/br> 龍震宇把目光從她臉頰上移開:“對你jiejie的事,我很抱歉?!?/br> “你想起她的時候,有沒有過一絲后悔?” “……有?!?/br> 袁雪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龍震宇的眼睛,此時,她從那雙深邃的眼眸里讀出了一絲歉疚。 過往均是無言,但既然她選擇了放開,就不想再繼續糾纏在這樁恩怨是非之中。 當她偶爾把頭轉向窗外時,發現窗戶上結滿了形態各異的冰凌。不覺起身走過去,推開一扇窗,冷風合著雪花飄了進來。 “下雪了!”她興奮地叫喚,隨即想到什么,轉身往露天陽臺里跑。 陽臺上冰天雪地,冷得鉆心,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袁雪的發間和面龐上,她仰起臉,陶醉地迎接它們。 龍震宇跟上來,為她披上外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