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疼？”她眼底終于映出了細碎的擔憂。

    有蘇雨卻開心不已，雖然身體受傷很重，整個人疼的仿佛魂魄被撕裂?？煽吹綃蓩烧娴年P心他了，他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大妖和惡鬼交手地動山搖，整座狐山都恨不得被移成平地。在外面感受都如此可怕了，更不要說在里面地牢了。

    想到柳平安，嬌嬌面上又帶出了破碎的絕望。

    “有蘇雨，底下的地牢還撐得住嗎？”

    有蘇雨神色一厲：“你又在想那個凡人?！?/br>
    “有蘇雨?！眿蓩山辜?，她此時沒心情同他掰扯這些，“柳大哥對我很好，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看著他就這樣慘死的。若他真的死了，我會難過，我會記他一輩子的，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他的。你明不明白？”

    有蘇雨：“……”

    “有蘇雨?！眿蓩善砬蟮目粗?，“求你。幫我救出柳大哥好不好，只要救出他，我便再也不同他牽扯了，我會一心一意的待你們的?！?/br>
    “你，你說的是真的？”嬌嬌這個保證誘惑力太大了。

    嬌嬌點頭。

    “好！”有蘇雨咬牙。

    他艱難的站起來，示意嬌嬌趴在他身上。一路上狐山還在不斷震蕩，但一路上的危險都被有蘇雨隔絕了。

    狐山上空，哪怕生死交戰，帝決的注意力也還是放在嬌嬌身上。意識到嬌嬌突然不見了，他此時被殺意和暴戾充斥的大腦也不足以讓他思索原因。他僅剩的理智徹底消散殆盡，對有蘇雪出手時更加兇狠了。

    此時，地牢中。

    嬌嬌從有蘇雨身上爬下來，跌跌撞撞的跑到一處巨石旁邊。

    “柳，柳大哥……”嬌嬌嗓音顫抖，不敢置信的看著被壓在石頭下面的柳平安。柳平安沒有躲開，雙腿徹底被巨石砸的粉碎。甚至還有胸口，也被濺落下來的石塊砸出了一個凹陷。

    嬌嬌手指顫抖著放在了柳平安的鼻翼下面。

    良久……

    她才感受到微弱的氣息。就仿佛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因為吹過的微風徹底熄滅。

    “柳大哥?！眿蓩呻y受的哭了出來，她哭的傷心，甚至都不敢大聲，就怕吵到柳平安。

    “你醒醒好不好，求求你醒來好不好?！?/br>
    “嬌嬌?！庇刑K雨不知何時變成了人形，站在一旁安撫的拍了拍嬌嬌的肩膀。

    “他快不行了，你別哭了，你還有我們?！?/br>
    “你們……”嬌嬌聲音很低，片刻后，她抬頭，仇恨的看著他，“若不是你們，柳大哥也不會這樣。你是劊子手，有蘇雪也是。柳大哥若是不能活下來，我會恨你們，我會恨你們一輩子的?！?/br>
    “可你在外面明明說……”在看到嬌嬌眼中刻骨的仇恨之后，有蘇雨徹底說不下去了。

    他的身體看起來還完好，但其實內里已經被完全破壞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但……

    他目光晦澀的看著快要咽氣的柳平安，不能……不能讓這個螻蟻般的凡人成為他和嬌嬌之間永遠也解不開的結。

    “我救他?！庇刑K雨咬牙切齒。

    救？嬌嬌終于有了反應，她雙眸一亮，期盼的看著有蘇雨：“真的嗎？”

    有蘇雨點頭。

    走到柳平安身前，有蘇雨忍著巨大的痛楚，將殘存的靈力輸入柳平安身體中。

    但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仿佛泥入大海，沒有絲毫作用。直到他榨干經脈中最后一絲靈力，甚至經脈也因此枯竭，差點爆裂，也沒有絲毫作用。

    柳平安還是在嬌嬌面前，徹底咽了氣。

    這一刻，有蘇雨第一次感受到了茫然。

    一個螻蟻般的凡人罷了，他以往從不會放在心上的。但不知為何，這次他卻怕極了，仿佛這個凡人的死亡對他的沖擊不亞于渡劫時的九天神雷。

    “嬌嬌，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在努力，我……”

    “夠了！”嬌嬌哭著大聲打斷了他，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了出來。嬌嬌哭的傷心又絕望，她就像一只受傷被逼迫到絕境，只能一個人舔抵傷口的幼獸似的，蕭瑟又毫無生氣。

    “柳大哥，柳大哥！”嬌嬌嗚嗚咽咽的叫著柳平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彼蛔〉膶α桨驳狼?。

    整個人都陷入了自我厭棄的情緒中。

    “嬌嬌?！眿蓩扇绱藗膫?，有蘇雨又如何能夠好過。

    他心疼的將嬌嬌抱進了懷中：“你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如果，如果這個凡人還活著，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這樣的?！?/br>
    他不說這個還好，他一說這個……

    嬌嬌的注意力立馬放在了他身上，嬌嬌此時的眼神空茫又詭異：“是嗎？”她冷冷的反問有蘇雨。

    然后，在有蘇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嬌嬌突然從袖中掏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冷笑一聲，對著有蘇雨胸口就狠狠扎了進去。

    有蘇雨沒有防備，再加上實在震驚，竟然就這么被嬌嬌得手了。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嬌嬌。冷寂，殘忍，無情，還帶著想要與他同歸于盡的狠厲。

    甚至害怕他死不了，嬌嬌抓著匕首的小手還刻意轉動了一下。那匕首明明只是一把凡鐵，卻竟然真的攪碎了他的心臟。

    “嬌嬌……”有蘇雨口中不斷吐出鮮血，但他知道，他此時身體上的疼痛不足嬌嬌心頭的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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