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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新一輪的裁員風波中收到公司的辭退信的,并拿到了一筆還算不薄的解約金。 “這筆錢,如果我回老家去批塊地基,足夠蓋棟兩層樓房了?!壁w志成笑呵呵地夾了塊rou往嘴里塞。 但是在座的沒人附和著跟他一起笑,人人都覺得心情沉重,為自己的將來。 一股飄渺的憂郁籠罩在他們的頭頂上方。 散席后,李耀明跟老狼沒有立即分開,他們重新找了一處大排檔坐了下來,誰也不知道該聊些什么,只是單純覺得不能就這么無聲無息地分開。 老狼又要了一碗排骨面,埋著頭稀里呼嚕地大嚼,李耀明在旁邊道:“cao!你怎么跟豬似的,剛才那么多大魚大rou都沒喂飽你?” 老狼頭也不抬,“剛才沒心情吃。你看我今天晚上才動過幾筷子?!?/br> “現在你就有心情了?”李耀明橫了他一眼,悠悠點燃一支煙。 “嗯!”老狼發狠似的點頭,拿筷子的柄戳戳他,“咱們那事兒吧,得加緊,你說呢?” 李耀明猛抽一口煙,過了半晌才問:“你錢夠嗎?要不要再等等,開公司沒錢怎么搞?!?/br> “我不想再等了,人還能給尿憋死?就是借,我也得把它借出來!” 吃完面,老狼抹抹嘴又道:“我手上有五六萬,可以全拿出來?!?/br> 李耀明瞥了他一眼,“顧佳肯?” “她有什么不肯的,她還巴不得呢!等公司正式成立了,她立馬過來,當個行政經理或者營銷經理什么的,反正是不能在銀行干了,天天給人當保姆使喚,拿的錢連主任的零頭都及不上,太他媽沒人性了!”老狼說得唾沫四濺,頓一下,忽又道:“對了,陶潔那邊沒問題吧?” 李耀明沒有立即回答,他把一根煙抽成短短一截煙蒂后,將它摁滅在盛辣醬的小碟子里。 “應該沒問題吧?!彼卣f。 “那就好?!崩侠撬斓匾慌淖雷?,終于擺脫了今晚的沮喪,重新振作起來。 因為喝了點酒,這一覺睡下去極為黑甜,醒來時,陶潔感覺自己不過睡了十幾分鐘而已,一看床柜上的提示鐘,竟然已是早上六點了。 上午的時光依舊過得很順利,臨近十一點,麥志強把各個小組的項目完成情況做了一番評點,他的課程就算全部結束了,下午和明后兩天分別是貝蒂跟另一位咨詢師的專場。 乘著學員給課程打分的時間,陶潔跟站在身旁的麥志強聊了幾句。她問他什么時候回北京,麥志強說明天一早。 “真幸福,你終于可以解脫了?!彼芍缘馗袊@了一句,一想到接下來還有兩天時間要耗在這間早就看膩歪了的酒店,她就覺得無聊得要命。 “你不喜歡這份工作?”麥志強看著她問。 陶潔撇了撇嘴,“你看我天天轉得象只陀螺就知道啦!沒人會喜歡這樣的工作吧?!?/br> 這幾天相處下來,令她跟麥志強熟悉了不少,麥志強不象貝蒂那樣苛刻,說話也永遠和和氣氣的,而且處處都很照顧她,很容易讓人忘記他是總監級別的人物,陶潔不免放松了弦,說話也隨意了不少,甚至私底下暗想,如果自己的老板是麥志強該多好,如果真的能換,就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她也不會象現在這樣有如此多的怨言。 不過想歸想,她的膽子還沒有大到真的去跟麥志強開這個口,BR的人事管理制度比較復雜,調崗位這種事可以說麻煩重重,要看崗位有沒有空缺,要看對方老板的意思,還要兼顧自己老板的感受;更重要的是,陶潔是個識趣自律的人,她寧愿自己吃點兒虧,也不愿意讓人覺得她是個為了沾便宜不惜利用一切手段的人,因此別人對她越好,她就越不想辜負對方,也越開不了讓對方幫忙的口。 麥志強笑笑沒有接她的茬,轉而問:“今天晚上有聚餐嗎?” “沒有!”陶潔很干脆的回答,“貝蒂說培訓費用可能會超支,讓我想辦法節省一些,再說,”她歪頭偷偷對麥志強做了個鬼臉,嘟噥了一句,“我可不想再被人灌醉了?!?/br> 麥志強抿嘴樂了,“你酒量挺好的,不至于?!?/br> 他喜歡看她偶爾流露出來的淘氣模樣,象只會變臉的貓,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本來面目,很多職業女性在職場中歷練得越來越專業,思維敏捷、言語得體、處事干練,但與此同時也喪失樂不少作為女性應有的可愛之處,與她們打起交道來,往往容易讓人忽略她們的性別。 陸續有人把評估表交上來,陶潔快捷地掃上兩眼,欣喜地對麥志強道:“你的分數很高呀!搞不好這個季度還能評個卓越獎什么的?!?/br> 麥志強笑著道:“評上了不稀奇,評不上才出人意料呢!” 陶潔挑挑眉,心想這人可真自負,不過講師的分數直接關系到整體培訓的評估成績,無論如何都是令人高興的一件事。 麥志強看了看表,“我再講幾句就結束了?!彼t疑著掃了陶潔一眼,“你晚上有空嗎?” “不知道呀,得看貝蒂安排?!彼痤^來,“你有事?” “哦,沒什么……隨便問問?!彼鋵嵤窍胝埶龁为毘燥?,但又覺得有點突兀,想想還是作罷。 中午有短暫的小憩,學員們不愿意呆在乏味的教室里,紛紛走出酒店在附近閑逛,陶潔乘這時間把貝蒂講課所需的各項物品檢點了一番,發現有個翻頁器壞了,貝蒂講課少不了這個,幸好她還帶著備用的,擱在自己房間里了,于是趕緊上樓去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