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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總!”陶潔又驚又喜,趕忙合上雜志,“你去哪兒?上海辦事處?” “跟你一樣,去蘇州?!?/br> “你的課不是第三天嗎?要周四才上呢?!碧諠嵉哪X子里迅速過了一遍已經倒背如流的日程。 麥志強笑道:“我去蘇州有點別的事,正好跟培訓合在一塊兒做了,出一趟差,辦兩件事?!?/br> “那可真巧?!碧諠嵱芍孕χf。 能跟麥志強一起走,旅途就不會孤單,況且和他在一起,沒有和自己老板在一起時的那份局促□感。更重要的是,麥志強曾經見識過她最窘最潦倒的模樣,而他并未因此拿異樣的眼神看待自己,反而很耐心地開導過她,這讓陶潔每次看見他,都會有一股油然而生的親切感。 “不算巧?!丙溨緩姷?,眼里忽然透出幾分狡黠,“知道是誰向貝蒂提議把課放在蘇州的么?” 陶潔恍然大悟,“呀!不會是你吧!” 麥志強笑著向她霎了下眼睛,算作默認。 “好狡猾!”陶潔捂著嘴咯咯笑起來,繼而發現自己失言,臉上頓時訕訕的起來。 麥志強對她的直言不諱卻毫不以為意,跟著她一起爽朗地大笑,片刻后才轉而問道:“貝蒂怎么沒跟你一起走?” 麥志強跟貝蒂差不多是同一年進的BR,貝蒂為人要強,作風強悍,也因為工作上的意見跟不少同事鬧過矛盾,唯獨跟麥志強關系一直不錯。 貝蒂在孩子五歲的時候就離了婚,這么多年,既要工作又要拉扯孩子,靠比別人多出數倍的努力才走到培訓總監的位置,非常不容易。麥志強覺得這樣的職場女性無論如何都是值得尊重的。 陶潔在他舒暢的笑聲中很快恢復了自然,“她家里好像有點兒事,需要調整安排,就講課的那兩天在現場?!?/br> “看來這周得辛苦你了?!彼粗难劬φf。 陶潔有一雙明亮澄澈的大眼睛,她不化濃妝,因此即使是如此近距離的注視也不會發現有遠觀時見識不到的雕刻痕跡,依然是那樣干凈清爽。這個女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與她雙眸同樣的氣息。 麥志強看著這雙眼睛,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卻是她在會議室里哭得雙目紅腫時的窘樣。 那天他遠遠地看見陶潔,本想跟她打招呼,沒想到她一見自己就轉身沖進了一間會議室,并把門鎖得死死的,麥志強站在門外,進退維谷。 公司的女孩子因為工作壓力大而偷偷流淚的不在少數,他以前在銷售部時也曾有女下屬受不了委屈跑到他跟前來哭訴,但在意外場合撞上別的部門的女孩哭泣發泄還是頭一回。 本該折身回避,念頭不知怎么轉了個彎,他竟鬼使神差似的守在了門口——如果別的與會人員先過來,他還來得及找個由頭把人遣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許陶潔的身上有著在這個職場中少見的單純與鮮活,但那樣的單純在職場里絕對不會給她帶來什么好處,反而是致命危險的,它極有可能給她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麥志強當然明白,自己那幾句泛泛而談的勸慰抵不了什么大用,但他還是忍不住跟她說了,他知道她不是那種受了委屈會跑去找老板大喊大叫的員工。 此后,他也悄悄關注過她一陣,發現她并未就此消沉,反而對環境逐漸適應起來,心里多少感到一些欣慰。 兩人坐著閑聊了一會兒,陶潔越發覺得跟麥志強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他沒有一點上司的架子,但也不會讓你感覺他是在刻意討好你,而所聊的話題又總是剛好跟彼此都有些關聯,又不必涉及很深,以免碰觸職場地雷的那種??磥硭鹋其N售的名頭真不是虛得的。 上了飛機后,麥志強幫她把行李安置妥當,兩人的位置不在一起,他也沒有要求調換,各自間隔著坐下。 兩個小時的行程,在雜志與閉目養神的穿插中一晃而過。 抵達上海后,麥志強找了輛出租車,把正想去火車站打聽車次信息的陶潔一起捎上,直奔蘇州。 到蘇州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 兩人同住一家酒店,麥志強早在路上就跟從其他辦事處趕過去的同事通了電話,晚上他們要聚餐。 “晚飯你要跟我們一起嗎?”他禮節性地向陶潔發出邀請。 陶潔自然謝絕了,她不太喜歡跟一群不熟悉的人吃飯,再說,她自己也有一堆事要忙。 在房間潦草地吃過晚餐后,陶潔就趕赴培訓現場檢查課堂布置情況,酒店負責跟她接口的銷售代表陪同她一起前往檢點。 問題不少,課桌根本沒按陶潔提供的圖樣擺放,每桌的文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缺,投影儀也不夠清晰,需要調換,還有音響設備,居然沒有擴音器! 陶潔指揮著酒店銷售把所有這些問題一一糾正過來,暗自慶幸貝蒂沒有跟著一起來,否則非得數落自己事前的準備工作太差勁不可。 “你們外企的人,要求可真嚴格??!”銷售代表擦著汗跟陶潔感慨,她本來以為自己提供的設施已經很不錯了。 陶潔笑笑道:“我老板的準則是,要么沒有,如果有,就得百分之一百perfect ready?!?/br> 忙到十點,才算把大部分問題解決,如果不是因為陶潔的請求,銷售早就回家了,她不在這里,陶潔要什么沒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