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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楠半知半解地聽著,心里想到的,卻是馮奕那言之灼灼的話語,“云璽跟遠大一點關系也沒有?!辈唤湫?,沒關系?其實關系大了去了。 聽著志遠一口一個“遠大”,“許氏”儼然一副主人的口吻,伊楠卻不由想到梁鐘鳴,心里騰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仿佛心靈相通一般,志遠像想起什么,調皮地笑了一下,忽又道:“我離校那年,我大哥沒為難你吧?” 伊楠本也微笑著的臉色明顯不自然起來,她沒有吭聲,突然意識到,今天接這位故人,牽扯了太多的回憶,美好的,殘酷的都不顧自己的意愿涌了出來,令她心煩意亂。 志遠以為她是默認,遂無奈地解釋,“大哥這人最聽我媽的話,當時……”他頓了一頓,仿佛想到了自己的年幼荒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鬧得太兇,我媽才會逼大哥去做那樣的事…… ” 眼見伊楠臉色越來越難勘,他又連忙辯解,“不過我大哥是個很好的人,他應該不會太過分的,他答應我的……” 伊楠不得不生硬地打斷他,“別再提了,他沒為難我?!?/br> 志遠又轉頭掃了她一眼,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大哥人很好,我也一直很信任他,我記得當時還請他照顧你來著,他也沒原則地答應我了,呵呵……” 伊楠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并非懷舊的惆悵,而是一種強烈的別扭感。 還有對馮奕的惱怒與不滿――她像站在一扇半推開的神秘之門前面,正猶豫著進入還是逃開,身后卻有人使勁推了她一把,她既惱怒又慌張。 志遠卻只顧開著車感慨下去,“可惜后來我人在國外,等能夠回來已經四五年過去了?!彼恼Z氣里竟也含了一絲滄桑的味道?!耙灵?,我一直在找你?!?/br> 伊楠干笑兩聲,她不是不知道志遠對自己曾有的心思,只是現在提來是多么不合時宜,她已無法將過去與現在連貫地粘合在一起。 卻聽他很快又道:“我找你是希望能跟你聲對不起,為我曾經帶給你的困擾,我知道我給你惹過不小的麻煩,我媽在某些地方是比較小氣的?!?/br> 伊楠感到十分怪異,自己的思維仿佛跟他運行在完全不同的兩條軌跡上,卻妄圖在同一件事上達成一致。 “你母親并沒有為難我?!彼坏貌辉俅纬吻?。 志遠只道她不好意思跟自己抱怨,兀自道:“你真的是個善良的女孩,可是我聽說你因為我的事不僅離開了原來的公司,后來還離開了C市,為了這件事我也跟母親吵過,甚至……唉,總之現在都過去了,不過這次能夠遇見你,我真的覺得幸運,希望能夠彌補你?!?/br> 伊楠聽著他含糊其辭的解釋,漸漸明白過來。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層面上,根據不同的需要會產生無數個版本,自己跟梁鐘鳴的那段秘而不宣的往事在許家的臺面上如此解釋,也許是最令人滿意的版本了吧。 誰又能想到某些結果的產生根本不是表面推斷出來的原因所致呢。 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志遠道:“對了我大哥也在云璽,你們還沒見面吧?!彼_著車,眼睛始終盯住前方,因此沒有注意到伊楠一下子變得蒼白的面色,自顧自呵呵笑道:“即使見面,估計 都不認得對方了。不過晚宴上我一定拉他過來向你鄭重地道歉!” 一到云璽,羅德早已等候在門口,他一改清高的姿態,大刺刺地攬住志遠的肩膀,親熱狀似父子,說的卻是一口流利的英語,“嗨,PAUL!你果然還是老樣子,喜歡自己開車!你mama要是知 道了,非K你不可?!?/br> 志遠笑嘻嘻地也拿英語回嘴,“我不說你不說,她怎么會知道,除非你告狀!” 兩人哈哈大笑往臺階上走,志遠忽又扭頭對身后的伊楠擠了擠眼睛,“酒會上見!” 羅德也隨之留意了她一眼,伊楠勉強回以一笑,臉色異樣。 氣喘吁吁地到了總經理室門口,卻吃了個閉門羹,她只得馮奕的秘書,秘書卻告訴她,“馮奕不在?!?/br> “他去哪兒了?”伊楠只覺得腦子里喧囂不已,聲音也突然尖利起來。 “這個……”秘書一下子為難起來。 “快告訴我!我找他有急事!”伊楠控制著嗓子里傳來的顫抖,眼里灼灼地逼問。 秘書雖是新來的,卻很有眼神,平常見馮奕待伊楠客氣周到,也不想得罪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他在3201”。 伊楠丟下一句“謝謝”就直奔電梯。 貴賓層永遠都是靜悄悄的,伊楠提著一口氣踏足在綿軟無聲的植絨地毯上,腳下的一幅幅華麗詢粒的彩色圖案在燈光的映照下清晰地近乎猙獰。 她在門口站成了一座塑像,早已沒有了適才的狂熱,興起的手遲遲沒法敲到門上去,仿佛只要一打開,她就會被巨大的黑洞所吞噬…… 冷與熱同時侵襲著她,手心和背上已隱約有汗意,許是剛才的一通狂奔所致。 恍惚間,門卻忽然開了眼前現出馮奕的臉,見到是她,原本淺笑的臉一下子凍僵,一絲驚異失措的表情一晃而過。 他皺緊眉,向她低喝:“你來這里干什么?” 伊楠在極度渾噩中還是清晰捕捉到了他臉上的不安,直覺強烈地拽住了她的心臟,讓她一下子喘不過氣來。她的目光越過馮奕投向室內,其實只能看到米色的墻紙,她努力調勻呼吸,直勾勾 --